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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哥哥被九叔給請走,云朝松了口氣,雖然面上淡定,內心深處其實還是相當感激九叔不動聲色的給自己解圍的貼心之舉的。
因夕兒被九叔抱走,謹言自然也跟了去。
雖是個靦腆的小家伙,但從清江府到古莊村,近一個月的朝夕相處,他和云開兄弟也漸熟悉了,更何況程立也在,小家伙比在云朝面前還活潑了些,看著他甩著小細胳膊跟著哥哥們身后半跑的身影,在春日子的陽光下,暖的人不要不要的,云朝會心而笑。
云暢卻有些擔憂,哥哥們平日里有多疼她這位半路撿來的姐姐,她比誰都清楚,可今兒二哥的臉實在是太臭了,若不是有九叔在,估計姐姐這回鐵定被罵慘。
連哥哥們都是這樣的反應,可想回去后,爺爺會有多生氣!
可她一點也不覺得姐姐做的有什么不對。
難道壞人做錯了事,不該被征罰么?
姐姐雖然大多時候不靠譜,可有時候她不得不承認,姐姐有些偶爾冒出來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她常說,自助者天助,人若只指望老天爺揚善懲惡,估計天下善良的人,只怕早都被欺負死了。人若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被人欺負時,能指望的,只有自己,而不是莫須有的老天。
姐姐還說過,敬我者,我衡敬之,對我好的,我也會對他好。可對我不好的,我又不是圣母,也絕不會慣著對方。沒道理別人打了左臉,我還把右臉給他伸過去再挨一巴掌。若自己有實力,就該當場打回去,若還沒有那樣的實力,那就努力讓自己有實力了再打回去。
以前她還覺得這些道理姐姐也只是說說罷了,今天姐姐正是這樣做了,不知怎的,她竟覺得無比舒暢。做人正該如此。
可,這和平日里大人們教的道理似乎是不一樣的。
長輩們都告訴自己,女子當以貞靜賢德為主。
姐姐這樣,不算貞靜吧?
但,她就是喜歡這樣的方式。難道是長輩們說的不對?又或者,是自己變壞了?
云暢想不通,眉頭皺著。
見小丫頭一張撲克臉難得有了表情,偏還是一副不大愉快的糾結樣子,云朝還以為小丫頭是為她擔心,頓覺安慰,瞧,我妹就是關心我呢。
“暢兒是擔心哥哥回去后會進行訓斥姐?沒事,左右訓幾句又少不了塊肉,我老實聽著就是了,又不會打我。”
云暢白了她一眼,才道:“我是擔心爺爺會生氣。”
云朝:……對呀,哥哥們的關好過,可是爺爺那里……別看老爺子平時最是疼她,但再疼,嚴厲起來,她也招架不住啊。
雖然擔心,卻也不想在自家妹子面前失了面子。云朝故作淡定道:“沒事。不過爺爺要是真生氣了,你可得在邊上勸著,我怕氣著爺爺,他身體可才好些。”
云暢忍不住又白了她一眼,知道爺爺不能氣著,你還打人打的那么痛快!
不過若爺爺真生氣,她肯定要給姐姐求情的,大不了,她幫姐受罰就是了。而且爺爺那么疼姐姐,明知道她就是個做事不靠譜的,想必也不會真和姐姐生氣。
云暢想了想,還是道:“姐,長輩們都教導我們,女子當以貞靜為主,可姐姐今天打燕云高,辯皓老爺,我怎覺得,這般痛快?二哥雖然生氣,卻也沒說姐姐打人和不敬長輩的事不對,只是氣姐姐這樣,會壞了自己的名聲而已,這豈不是有違長輩們的教導?”
小丫頭別看年紀不大,都學會思考了。孺子可教矣!云朝特別欣慰的摸到了摸云暢的頭,又對懷里的蔚兒道:“蔚兒,以后跟二姐姐多學習,你看二姐姐才八歲,遇到事情,就已經懂得思考啦,做人呢,最怕就是別人說對的,自己也覺得是對的,別人說錯的,自己就當是錯的了。是非對錯,不只要聽別人說,還要自己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想。人云亦云最不可取。”
蔚兒:……大姐姐這是在說什么?蔚兒怎么聽不懂呢。聽不聽得懂,也先點個頭表示肯定。
云朝又繼續對云暢道:“暢兒這個問題問的好。長輩們教的也沒錯,姐姐今天做的同樣也沒有錯。長輩們要求我們尊守某些規則和世人普遍認同的社會道德,是希望我們能在這世間過的更好。一個人如果不尊守大家都認同的規則,太過特立獨行,就很難被別人接受。一個不被大多數人接受的人,是很難存活于世的。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們遵守規則,是為了讓自己活的更好,而不是為了讓自己活的憋屈。說到底,有些東西,是做給人看的。比如今天的事情,姐姐為什么只給蔚兒他們處理了傷口,連衣衫都不換就一路招搖的去了大長房?為什么路上還和別人說了那些話?燕云高出來后,姐姐為什么沒有直接動手,而是說了那些話?還有二哥后來為什么定要燕展皓親口說出,姐姐在這件事情上沒有做錯的話?暢兒你可明白?你先想想,如果想不明白,再問姐姐。”
云暢便把今天打到燕展皓家門上的整個經過,都仔細想了一遍。
見她沉思,云朝得意,想不到自己還是相當有當心靈導師的天賦的嘛,瞧這淳淳善誘的引導,瞧這深出淺出的解說,從此她家暴力妹,應該會仰視她,覺得她的形象,其實是如此的偉岸不凡了吧?再也不會一鄙視的看著她了吧?
還沒得意完,就見云暢鄙視的看了她一眼:“姐,我一直覺得我們家二哥是最壞的,你是最二的,沒想到你和二哥一樣壞。”
云朝:……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蔚兒:“姐姐和二哥才不壞!”
姐妹三個回到家中,燕元娘正一臉擔憂的等在屋里,見她們進院,謹語忙迎了出去:“回來了?沒出什么事吧?言兒和夕兒呢?我娘正擔心著呢,快進屋里說話。”
云朝笑道:“沒事,夕兒和言兒同二哥他們去地里了。”
進了屋,又對燕元娘道:“姑母,您別擔心,二哥去已經把事情已經解決了。”卻是半點沒提自己把燕云高狠狠揍了一頓的事,“時辰不早了,我去廚房里做午膳食去。”
燕元娘見姐妹兩個臉上都掛著笑,小蔚兒也不象受了驚嚇的樣子,倒也松了口氣,兩個丫頭剛才出門時的樣子,讓她如何不擔心?聽到云開出面解決,知道那孩子是個有成算的,不會亂來,也就沒再多問。只道:“荷花姑剛去廚房里幫忙了,再說還有我呢,也是擔心你們,這才等著,你們和你謹語表姐說話吧,姑母去幫忙做午膳。”
云朝忙攔了:“姑母只管坐著,廚房里的事情,一向是我負責的。咱們家爺爺和哥哥還有弟弟妹妹都最愛吃我做的飯菜,再說姑母今兒才回來,一路勞頓,又收拾了小半天屋子,正該歇著,等過幾天,再嘗姑母的手藝。”
云暢也勸:“姑母您和表姐歇著吧,廚房里有嬤嬤在呢,姐姐的廚藝,連爺爺都夸的,再說我和姐姐都是做慣事的,不過一頓午膳罷了,哪里需要這么多人?姑母先歇著,我和姐姐這就去了。”
倒是說的燕元娘心酸。
想當初娘家即便不是大富之家,可也有些家底,她出嫁的時候,尚且有五百兩銀子的陪嫁,別說在族里,就是放眼整個盱城,有五百兩銀子陪嫁的也不多。
兄弟和弟妹活著的時候,家里八十畝桑田,二十畝上等良田,雇著長工,家里也有兩房仆人服侍,雖然沒什么大進項,可有二十畝良田,一家人的吃用是夠了,又因八十畝桑田養蠶的進項,日子很過得去,何況家里本還有些家底。
如今經過戰亂,兄弟和弟妹都去了,留下身體不好的父親,還有這幾個孩子,日子竟難成這樣。朝兒和暢兒才多大?她這半日瞧著,兩個丫頭,做起家務事來,竟比她在府城的時候用的丫鬟們還要利落。
而大侄子云開,也不過才十六七歲的少年,竟然跟著別人走鏢去了。
這行走江湖的事情,哪里是他們這樣的讀書人家的子弟該做的事情?
燕元娘嘆了口氣,對謹語道:“瞧著你朝妹妹和暢妹妹,才多大點人,這般能干懂事,娘是真沒想到,如今她們竟過的是這樣的日子,若早知道,娘實在是該派個人過家里看看的。”
當初娘也派人打聽過外祖家的情況,都說外祖一家人還沒回盱城,那會兒自己家也一團糟,娘又哪里能顧得上?見娘親傷感,謹語勸道:“一家人和和氣氣親親熱熱的過日子,朝妹妹她們興許還覺這日子挺好呢,我瞧著朝妹妹她們樂呵呵的,并未覺著有什么苦的,娘覺著心酸,也不過是心疼她們罷了。左右咱們還帶了些休已銀子過來,往后既是在外祖父家長住,娘暗中補貼些也就是了。表哥接我們娘兒三來這里,又為我們出頭,已是盡了做侄子的責任,總不能,還叫表哥他們養著我們娘三。只我怕娘就是拿出銀子來,表哥和妹妹們怕也不肯要,娘需得打著孝敬外祖父他老人家的名義才成。”
燕元娘見女兒似乎一夜之間就長大了,又是心酸又是欣慰,拍了拍謹語的手,笑道:“這還用你說?娘心里有數呢。”
謹語笑了笑,依到燕元娘的懷里,道:“娘,我覺得外祖父家挺好的,看著表哥表弟還有表妹們相互友愛體貼,我就想,咱們若后能在這里一直過下去,倒比在清江府強。娘,錢財本是身外之物,若族里要,給他們就是了,我不想外祖父和表哥們為了咱們的事情煩憂。我只想和娘還有弟弟一起好好過日子就成。只一點,程家要那些財產可以,但須得筨應,從此以后,不管我還是弟弟,和程家再無干系。”
有那樣如狼似虎貪得無厭的族人,還不如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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