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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莫卿然的聲音，皇帝猛地回頭，當發現莫卿然被兩個宮女押著胳膊正往外走的時候，他臉色有些難看。
輕輕瞥了一眼努力裝鎮定的皇后，皇帝徑直來到了莫卿然跟前，甩手將押著她的宮女推開，然后將趴在地上的莫卿然給扶了起來。
“皇上。”杜曼若臉色不太好看，“熙昭儀指使王美人害了玉婕妤的孩子，此事人證確鑿，臣妾命人將她交移給宗人府處置。”
“朕的女人，什么時候需要宗人府來審了。”發現莫卿然是崴了腳了，沒法站起來，皇帝也顧不得太多，竟然將莫卿然打橫抱了起來。
沒走遠的宮妃們都瞪大了眼睛，看向莫卿然的眼里是羨慕嫉妒恨。
“皇上……”莫卿然苦笑，這下子好了，她真的成為了風口浪尖的人物。
“皇上，您放下妾吧，妾要被其他人……的眼光吃了。”
莫卿然有些不安的動了動身體，小聲的對皇帝說道。
皇帝眉頭一皺，看向莫卿然的眼里卻充滿了憐愛，他柔聲道，“若是往常，也就放下你了，可是今日你既崴了腳，朕不能把你放下去，這樣吧……來人，抬軟轎。”
有小太監聽令下去，顛顛的去抬了明黃色的軟轎。
而皇帝，就這么抱著莫卿然，一直站在鳳儀宮的門口。看到那些宮妃們躲在一邊沒走，他皺眉，有些冷然的道，“都叫你們走了，還不趕緊回去。”
德妃低下頭，迅速的溜走了，賢妃看了皇后一眼，到底也還是溜走了。
其他人有樣學樣，一會就走的精光。
方才還熱鬧的鳳儀宮，一瞬間冷清了下來。
杜曼若被貼身的大宮女扶著，低著頭，有些不甘的道，“皇上，王美人還在那里了，玉婕妤不能白白的沒了孩子，陛下不能因為寵愛熙昭儀而不顧祖宗留下的王法啊！”
皇帝的呼吸微微一頓，他目光自還跪著的畏畏縮縮的王美人身上掃了一眼，隨后冷聲道，“王美人，是熙昭儀指揮的你去害了玉婕妤的孩子嗎？”
王美人身子一抖，張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她有些害怕，想抬起頭尋找一下援助，卻只看到了皇后那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眼。
她的身子又是一哆嗦，片刻后，她終于發出了聲音，卻是抖索個不成樣子，“回……回皇上，是，是熙昭儀……”
“嗯？王美人你可要想清楚了，污蔑皇妃，可是要株連九族的。”皇帝的聲音很平和，倘若忽略了他說的話，只聽語氣，甚至會聽出些許的溫柔。
一如他當太子時的溫潤如玉。
王美人在旁邊哆嗦著，聽到了皇帝的話，幾乎要兩眼一翻暈過去了。她一個人死沒關系，要是連累了家里，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想到這里，王美人懼怕的看了皇后一眼，忽然閉上了眼睛，一咬下唇，大聲的道，“是賤妾不甘心，是賤妾嫉妒玉婕妤，才推了她一把，害她沒了孩子，最后事情被發現，賤妾不甘心自己一個人承擔罪責，賤妾想找個人背黑鍋，恰好賤妾住在了熙昭儀的宮殿里，所以才生了污蔑熙昭儀的心思，賤妾有罪，賤妾自請死罪，請皇上原諒賤妾的家人。”
說完，她手腳利落的站起來，在眾人有些驚愕的目光里，一頭撞上了旁邊的大柱子上。
鮮血剎那間就澎濺了出來，杜曼若首當其沖，濺了一臉血，隨后就是皇帝和莫卿然。
因著關鍵時候皇帝的轉身，莫卿然并未被濺到血，只可憐了皇帝一身龍袍，染成了紅色。
“快，來人那。”皇后驚恐的大叫，立馬有宮女過去護住她，將她擋在了身后。
這個時候，王美人的身體已經軟軟的倒在了地上，有皇宮護衛快速的過來，用手探了探王美人的鼻息，然后嚴肅了眉眼，稟報道，“啟稟皇上，沒氣了。”
“趕快拉出去，拉出去。”杜曼若還在惱怒的大叫，旁邊的宮女趕忙忍著驚恐，將王美人的尸體抬了出去。
到底是皇帝的妃子，雖然沒侍寢過，侍衛們也不敢觸碰的。
旁邊還有些吵吵嚷嚷的聲音，不過莫卿然已經聽不到了，她現在半睜著雙眼，思緒已經越飛越遠。
就這樣，一條命就沒了，是么。
想起方才驚鴻一瞥的，王美人那張清秀的面孔因為疼痛而猙獰成了恐怖的樣子，尤其是額頭上那巴掌大的血窟窿更是汩汩不停地往外流著血。
多么可怖的場面，方才還在那里抽泣的女人，瞬間變成了沒了聲息的尸體。
始作俑者卻還在旁邊大喊大叫，并讓人將這不吉利的尸體拽出去。
莫卿然眼珠子滾動了一下，落在了杜曼若的身上。
恰巧，杜曼若也將目光挪到莫卿然身上，兩個女人同樣漆黑同樣鎮定的目光對在了一起。
彼時莫卿然依然被皇帝穩穩地抱在懷里，王美人撞柱而亡的時候，被皇帝的身體護著，她身上沒有一絲血液。而杜曼若則恰恰相反，因為她站得最近所以直接一頭一臉的血，盡管有宮女為她擦拭了，卻還是狼狽不堪。
同樣的兩個女人，一個被男人護著抱著，一個卻只能只身面對。看著仿佛是受了驚嚇，有些茫然的莫卿然，以及她旁邊正在低聲安慰她的皇帝，杜曼若就覺得心仿佛被恨塞滿。
她恨，恨皇帝愛莫卿然，恨莫卿然奪走了皇帝的心。
她恨，她要毀滅所有她恨的人。
用力地握緊雙拳，甚至指甲陷進了肉里也不自覺，杜曼若強撐著那口氣，盡量用淡定的語氣對皇帝道，“皇上，臣妾衣裳臟了，臣妾要先去洗漱換衣裳了。”
“嗯，這件事情已經了結了，王美人羞愧自裁，就不追究她九族了，此事，到此為止。”皇帝用淡淡的聲音為事情落下了帷幕，雖然他因此失去了有一個孩子和一個妃子，不過這對他來說并不重要。
也許帝王總是那么涼心薄情的，不過就是一個妃子和一個未出世的孩子，沒了就沒了，只要……懷里的人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