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
李絮哼了一聲,心道:我寧愿你沒有庶子。
四爺好一陣逗弄,直到晚膳時分,李絮才給了個小模樣。四爺心里直嘀咕年歲大了不好哄了呢。
三日后,李絮便叫了范氏帶著王氏和歡兒進園子。在此之前已經說過弘晴的意思了,今日就要個結果。
見過禮之后,范氏王氏坐著,李絮覺得今日歡兒就不對勁,以往都是笑嘻嘻的,今日看著似乎是拘謹?
“額娘,歡兒要是不愿意,你們別逼她,憑著咱們家和我,孩子們的婚姻不需要強求。”李絮道。
“娘娘這回可猜錯了,歡兒愿意著呢。”王氏笑著道,她心里又是生氣又是解氣,無奈自家閨女還小,實在不到婚配的時候。
“是么?歡兒,你跟姑姑說,別怕。”李絮下意識不信王氏的話。
歡兒扭捏著,雖說她才十二,到底也懂事了,紅著臉不知道怎么說。
“歡兒說了,愿意的。只是孩子還小,是留幾年?”范氏笑著問。
“真愿意?歡兒不說我可不點頭。”李絮聽了范氏的話,就安心多了,瞅著歡兒道。
“嗯。”歡兒點點頭,臉更紅了。
“好孩子,姑姑就是覺得委屈了你。”李絮拉著歡兒道。
“哪里就委屈了,歡兒的性子……這樣蠻好的。”范氏很是理智,不管是自家閨女這樣的,還是歡兒這樣的,其實都不適合做嫡妻。
她冷眼瞧著,弘晴不一定像萬歲爺一般。呵護的方式未必一樣。
“既然愿意,那就等幾年,你還小,等你滿了十五,再說進府的事也就不用選秀了。請嬤嬤教養規矩就是了。”李絮笑道。
歡兒只管點頭,羞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嫂嫂和歡兒去逛逛?”李絮道。
王氏知道這是娘娘要和婆婆單獨說話,便起身帶著歡兒出去了。
巧珠關了門,殿中就母女兩個。
“歡兒愿意,哥哥也愿意?”可別因為心里不愿意,面子上撐著,結親不成結仇了。
“愿意,歡兒她額娘也愿意。說弘晴是她看著長大的,知道品性,護得住歡兒。”范氏笑道:“你不用想著叫歡兒做嫡妻,她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像極了你,還不如你呢,她不是那塊料。弘晴也不見得是萬歲爺。”
范氏對著自己的親閨女,自然是實話實說。
李絮板著臉道:“原來額娘一直覺得我做不了嫡妻啊。”
范氏笑著拍了她一巴掌:“也是我們寵你太過了,你自己說說,要是遇見個厲害的主母,不容人的主母,萬歲爺護著你少一點,你的光景什么樣?”
李絮撅著嘴不說話。
“額娘從前總是心疼你做了妾委屈。后來額娘就不那么想了,你的性子,便是做了尋常人家的嫡妻,你又如何叫男人不納妾?納了妾,你一樣委屈,未必有如今這樣的舒心。”范氏笑著,笑容里都是欣慰。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不說別的,弘晴和歡兒再怎么說也是表兄妹。歡兒的性子不是個壞的,只要她沒變了,弘晴總會照顧著,就是以后咱們都沒了,也不用愁。”范氏道。
李絮一聽這話,就難受,還憋屈。只能點點頭了。
“可憐咱們家就這么一個庶出的,也是可憐見的。”范氏嘆氣道。
李闊五個孩子,前兩個是孫氏嫡出,后兩個是王氏嫡出。唯獨一個歡兒,卻夾在中間是個庶出的女子,也是無奈。
“罷了,不說了,只要她們都愿意,我就安心了,額娘最近可好?”李絮靠在范氏身上像小時候那樣撒嬌。
“好,你只看額娘胖了多少。”范氏摸著她的頭發笑道。
李絮也笑了,她叫太醫十天一次去診脈調理,范氏如今是好了不少,人也胖了,有血色了。精神也好了。
“別光操心額娘,你自己身子也要好好調理,年輕輕的還能調理過來。”范氏道。
“好拉!額娘真是的,都和萬歲爺一樣了,就知道叫我吃藥吃藥。”范氏不依的搖著范氏的胳膊。
范氏欣慰的笑,都到了這年紀,萬歲爺還肯寵著,便是一輩子也不會變了。自家閨女自己知道,她是不會出岔子的,便是極好。
李絮留了她們用膳,等下午,送走了范氏和王氏,卻留下了歡兒。
“明日再出去吧,今晚你六表哥也進來,你們見個面,好好確定。你放心,姑姑依你,要是你有什么不滿意的,姑姑給你做主。”李絮摸著小姑娘的臉道。
歡兒這會子沒那么羞澀了,但是一說要見六表哥,本來不紅了的臉,又紅的不像話了。
到了黃昏時分,弘晴進了園子,并未來玉漱殿用膳,而是在九州清晏與四爺一道用膳的。
他走后,四爺不禁想,所謂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便是如此了吧
這個孩子,比之自己,理智更多些,可也不是無情,小東西生的孩子,如何會無情?只是他明白的知道要護著什么。
四爺覺得欣慰。
歡兒被安頓在島上,也是不想后宮中人看了非議,畢竟夜里四爺是要來的。
弘晴上了島上,就見歡兒披著斗篷站在院子里那顆已經沒什么葉子的玉蘭樹下發呆,伺候的并不是她的貼身丫頭,而是額娘那里的巧禾。
“六爺吉祥。”巧禾看見弘晴便行禮。
歡兒蒙的抬頭,就見六表哥一身寶藍常服,長身玉立的站在那里。
她的臉一下就紅了,也不行禮,也不躲避,低著頭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巧禾笑了笑就和孫權一道退下了。周圍的奴才們都走的遠遠的。
弘晴走過去牽著她的手進了惜嬌殿。
“方才想什么?”弘晴的聲音比之四爺略清冷,他輕聲問,像是怕嚇著面前的小女孩一般。
“我,我,六表哥……”歡兒緊張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絞著手指一句話也說不出,緊張到她根本就忘了方才想了什么。
“為什么害怕?”弘晴聲音又放的輕了些。
歡兒也不知道,只是身份的驟然轉變,叫她一下子難以適應,實際上,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