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沙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但紫靈還是堅持著。
“煙沙將軍，我們鮫人的確因為人類的背叛付出過慘痛的教訓。但是，卻不能將所有的人類都想成是一樣的。你也看見了，花堯和花安公子，不是一再對鮫人出手相救嗎？他們待我們以真心，我們鮫人也應該真心回報。我相信他們二人是不會背叛我們的！”
煙沙壓抑著怒火，“如果背叛了呢？這個代價，你付得起嗎？我擔得起嗎？這是整個鮫人的命運啊！”
紫靈沉默了。
的確，她擔不起。這個重擔，莫說是她，就是任何一個鮫人，都承擔不起。
國破家亡，種族滅亡。這樣的后果，豈是一個幼小肩膀就能肩負得起的？
“我的確擔不起。”紫靈說道，“但是，不能因為我擔不起，就讓少主一個人去承擔所有的風險！少主既然是鮫人的希望，我身為鮫人一員，就有責任保護少主，替他分憂。現在少主遇到了難以解決的困難，我自然就要站出來，盡我所能幫助少主。只要少主能夠度過此劫，等他醒來，紫靈甘愿接受任何懲罰！”
“你！”煙沙真是無語了。
除了再看幾眼花堯和花渺，從他們的表情上判斷一下這二人會不會居心叵測以外，煙沙實在是沒有其他辦法了。
最后，煙沙嘆了口氣，“雖然我不同意你的做法，但是責任不能由你一個人承擔。是我和你一起商量與人類結盟的，這件事，自然也有我一份。”
紫靈的眼睛瞬間亮了，“煙沙將軍，你是說，你同意了？”
“嗯，”煙沙無奈的點頭，“但是我丑話先說，如果他們兩個有異心，我就算拼了性命，也不會讓他們茍活！”
紫靈點頭，“謝謝你。我相信他們。”
“好了，帶他們去吧。”煙沙拍拍紫靈的肩膀，剛才這番辯論著實讓他疲倦，簡直比和銀鉤毒鯨戰斗還要累人。
紫靈點點頭，這才走過來，帶著花渺和花堯一起去了虞嵐的房間。
煙沙默默跟在他們身后。
房間外不僅有守衛把守，還有煙沙為了防止外人進入，而設置的結界。
“煙沙將軍。”
“紫靈隊長。”
守衛一一問好。
煙沙點頭，抬手撤掉結界，推開房門，對花堯和花渺道，“二位公子里面請。”
花堯和花渺邁過門檻，走過屏風，終于看見了臥病在床的虞嵐。
虞嵐平躺在床榻上，四肢并不舒展，眉頭更是痛苦的糾結在一起。他的額頭頂著汗珠，緊閉的雙眼上，濃密的長睫毛也因為痛苦而抖動著。
“怎么回事？”花渺看了一眼，就低聲問紫靈。
紫靈就把當天發生的事情對花渺講了一遍。
花渺聽得仔細，也聽得疑惑。這種癥狀，她還真是沒有遇到過。
“好，我給他把把脈。”花渺起身走到虞嵐的床邊，直接坐在他身邊的床沿上。
這個動作讓煙沙的眼睛瞬間瞪圓了。
那可是他們的少主，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與少主平起平坐！
煙沙剛要出口阻攔，卻被紫靈拉住，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花渺才沒想那么多，她覺得虞嵐的身份再特殊，也不過就是個病人。
在醫生面前，病人只有一種身份。
花渺掀起虞嵐的被子，取出他的手臂，手心向上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手指按在他的脈搏上。
房間里靜的出奇，煙沙和紫靈連大氣都不敢喘。
花渺全神貫注于診脈，卻還是不明真相。
這也難怪，她之前學過的所有醫理，都沒有和靈魂被吞噬有關的。
花渺的腦海中，忽然有了微弱的聲音。
“哎，這少年也真是可憐，竟然被他選中了。”
說話的是雪獸，而這個所謂的少年，說的則是虞嵐。
龍澤也淡淡道，“雖然是禍，但也可能因禍得福。歸根結底，還要看他個人的造化了。能被他選中，說明這個少年的魂力驚人，是個可以培養的好苗子。”
花渺聽了眨了眨眼睛，怎么個意思，敢情她還沒弄明白虞嵐得了什么病，雙龍玉里的那對主仆卻已經什么都知道了？
醫生的自尊好受傷……
花渺不滿的說道，“咳咳，你們要是知道什么，不妨直說。說的那么隱晦，做什么？”
龍澤輕聲道，“你若是看不出原因，實在是太正常的事情了。能給靈魂造成這種損傷的，普天之下只有魘獸。而魘獸，并非常人能夠遇到。天下間，唯有龍隕可以駕馭魘獸。”
“魘獸？龍隕？”
誒？花渺發現了問題所在，“那個龍隕，怎么和你一個姓？難道，是你親戚？”
這個問題讓龍澤沉默了片刻。
“嗯，比親戚更親。我們，是雙生子。”
而且，不是普通的雙生子。
花渺雖然看不見龍澤的表情，卻察覺到龍澤說這話的時候，莫名的憂傷，也有一種難以抗拒的宿命感。
花渺心想，看來自己如果不插科打諢一頓，龍澤說不定要更傷心了。
“既然是雙生子，那誰是哥哥？誰是弟弟？你兄弟干的好事，你總要想辦法給他善后吧！”
龍澤：“……”
花渺笑了，“哎呀，我差點忘了，他是你的敵人。不過好端端的兩兄弟，為什么會是敵人呢？”
“說來話長。以后再說吧。”龍澤明顯不愿意回答這個問題。
花渺也不再問了，“那你先告訴我魘獸是怎么回事，還有，怎么才能治好他啊？”
龍澤道，“魘獸和靈獸一樣，可以通過靈魂契約，讓它成為自己的戰斗伙伴。魘獸比靈獸晉階更快，攻擊力也更強。但是魘獸的成長，需要靠吞食主人的魂力來獲得能量，一旦魘獸比主人的修為更高，就會把主人的靈魂全部吞掉，讓主人成為它的奴仆。所以，契約了魘獸以后，必須要不停強化自己的魂力，保證自己比魘獸更厲害，才能保住性命。”
“你是說，虞嵐契約了魘獸？”花渺大吃一驚。
這么恐怖的東西，虞嵐為什么要招惹它呢？這小子為了實力，都已經不要命了嗎？
龍澤搖頭，“準確的說，不是虞嵐契約了魘獸。而是，龍隕選擇了虞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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