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桃花下滄海邊
“不。”紫靈彎著唇笑了，“這不是胡思亂想，這是夢。”
“就讓我做一個夢吧。”紫靈呵呵的笑了，“我想，當年族長愿意相信亦皇時，也一樣是有夢的。”
煙沙皺眉，“紫靈，你瘋了吧”
“我沒瘋。”紫靈忽然看著煙沙，抬手將斗篷帽子掀開，露出一臉笑容，“煙沙，你看，我沒瘋。”
煙沙猛地把她的帽子扣回來，遮住她的臉，“你的動作就是在發瘋。”
“呵呵呵。”紫靈笑了一會兒，“煙沙，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什么事兒”
紫靈仰頭，張開雙臂，想象自己的眼前沒有帽子，只有繽紛的桃花。
多么可悲，好不容易可以來看她最喜歡的桃花，可她卻只能戴著帽子。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幫我埋在這片桃樹林里，找一棵最粗壯的桃樹。我想，睡在桃花的花瓣下。”
煙沙的喉結抖了抖，聲音微有些變調的說道，“你真是瘋了。你怎么會死在這里，你是鮫人，你是要和海一起長存的。”
紫靈依舊笑著，“答應我好不好”
煙沙抬手敲了她的頭，“不答應。你要是敢死在這里，我就把你的尸體刨出來，扔回到海里去。”
紫靈呵呵笑，“那我當你答應了啊。”
“我沒有答應。”煙沙還想再敲她，可是這拳頭卻怎么也抬不起來了。
日暮的時候，煙沙對紫靈說，“走吧。”
紫靈搖頭，“再等一會兒。我有預感，他會來的。”
煙沙呼了一口氣，“好，等太陽落山，我們就走。”
紫靈靠著桃樹，腳丫在地上蹭來蹭去。
風聲響起，夾著砂石在地面流淌的聲音，還有緩慢而堅定的腳步聲。
紫靈沒有抬頭，依舊看著腳尖，看著地面上隨風飛舞的花瓣，唇角緩緩勾起。
她知道，他來了。
桃樹林的遠方，忽然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個身影一步一步，越來越近，他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
等他走到兩個黑斗篷附近時，紫靈才轉頭，身子朝向花堯。
花堯輕輕拱手，“在下花堯，多謝靈兒姑娘。”
他的聲音溫潤低柔，紫靈覺得，就像是風中緩緩落下的桃花花瓣，那樣輕，那樣柔，那樣美。
紫靈彎起唇角，聲音清脆婉轉，“那，你要怎么謝我”
花堯忽然上前幾步，這個動作讓煙沙整個人都繃緊了，如臨大敵。
花堯緩緩抬起右臂，攤開手心，“請靈兒姑娘收好凝碧珠。如果可以，永遠不要露出它們。”
“你”紫靈愣了，忽而揚起帽子，一雙清澈的眼睛看著花堯，不解又生氣的說道，“你為什么不要你不是已經中毒了嗎”
花堯這才注意到紫靈的樣子。
她站在桃樹下，嬌小的身子裹著一層黑漆漆的斗篷，可是臉卻白如雪。她那樣美，美的像是鑲嵌在桃樹林的畫卷中。
她的眼睛是黑色的，青絲隨意的盤在頭上，以一根朱釵挽住，垂落半邊發絲墜在身前。
明明是人類的樣貌，卻與亦王朝的打扮不同。
花堯不禁有些奇怪，難道，是自己認錯了人，這個靈兒，并不是夕臨海的那個鮫人
她的面容變得更加緊致，原本雌雄難辨的容顏，如今卻帶著少女的慍怒和女子的嬌媚。
鮫人是藍發碧眼的，可是面前的紫靈，確實黑眼睛黑頭發。
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花堯拱手，“是在下唐突，在下誤以為，姑娘是在下的一個舊人。”
“舊人哪個舊人”紫靈走到他身邊，歪著頭看她。
花堯搖頭不答，低聲問道，“姑娘的凝碧珠是從何而來”
紫靈有些著急，“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那個舊人，是誰”
花堯如何會泄露鮫人的秘密，抿嘴不語了。
紫靈的眼眶莫名有些濕潤，她發現自己像個笑話。她為了能站在花堯身邊，靜靜的看著他，變成了女子，也變了頭發和眼睛，可是，他卻認不出自己了。
那么她拋下的一切，是為什么呢
難道，真是她胡思亂想，做了一個夢
“你不回答就算了。”紫靈轉身，重新戴上斗篷，對著煙沙道，“我們走吧。”
煙沙轉身，抬手搭在紫靈的肩頭，想要給她力量。
這樣的安慰一瞬即逝，兩個人已經都轉過身，要離開這里。
“靈兒姑娘，請等一下。”花堯忽然說了一句。
紫靈的腳步一頓，而煙沙的手卻在用力，他不想紫靈再搭理花堯。
可是紫靈卻從遠離煙沙的方向轉了身。
煙沙嘆氣，只能快速低聲道，“為了族人，不要暴露自己。”
紫靈聽后，腳步一頓，站在原地。一步也走不過去了。
“什么事兒”紫靈盡量用平靜的聲音問道。
花堯聽出紫靈的聲音帶著一絲他不理解的期待，他說，“靈兒姑娘的凝碧珠，在下還沒有付錢。”
紫靈的聲音一沉，“送你了，哪有要錢的道理。”
花堯又道，“萍水相逢，姑娘卻送了這么珍貴的東西給在下，是不是”花堯試探的問道，“我們曾經相識過”
紫靈的心中一緊，聲音顫抖了一下，說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花堯的眼睛大睜，一時間不知說什么，良久，才露出笑容，“真的是你你，變了樣子。”
煙沙的拳頭攥起，轉過身，不想在看二人追思，恨不得用拳頭把這些桃樹都捶爛了。
“你救我一命，我送你兩顆凝碧珠，不過分吧。”紫靈淡淡道，然而心里已經風起潮涌。
其實，她早就已經不欠花堯了。可是，紫靈卻希望，能這樣一直欠著，哪怕讓花堯欠自己也好。
只要沒有平衡，她就有理由，一次次的出現在花堯面前。
花堯卻抓起紫靈的手，把凝碧珠又放回到她的手心。
“靈兒姑娘，凝碧珠我不能收。而且，請你答應我，不論是哪個人需要凝碧珠，都不要讓他們知道凝碧珠的存在。人類是貪婪的，如果見到了第一顆凝碧珠，他們就會想方設法的找到第二顆、第三顆八年前的災難，不能再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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