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
虞嵐的眼里是嗜血的憤怒與噴涌的仇恨。
藍色的光影在空中劃過，沉尸一片。
刀在齊霸春的脖子前擦過的時候，他已經嚇傻了，若不是鐘長老一掌從側面把他拍飛了，此刻他已經成了墜海的亡魂。
“你是誰？為什么幫鮫人？”鐘長老和虞嵐打的不可開交，身上多了數不清的傷口，汩汩的鮮血不停流淌。
鐘長老就像一個活靶子，被用來給虞嵐發泄心中的恨意。
“卑鄙的人類，我是誰，你還沒有資格知道！”虞嵐一劍刺向鐘長老的胸口。
所有欺壓****鮫人的人，隨后的下場都將是死亡。
“啊！你不要殺我！”鐘長老自知敵不過虞嵐，嚇得魂飛魄散。
虞嵐毫不留情，劍氣已經壓迫的鐘長老喘不過氣。
忽然，嗜心的痛楚在虞嵐的胸口蔓延，他的臉色一白，卻還是忍著痛，揮劍刺向鐘長老。
該死，這只魘獸又餓了！
虞嵐分神痛苦之際，鐘長老挨了一劍，卻躲過了要害。
虞嵐握著長劍，身體在空中晃動著，忽然像失去了全部力氣一樣，仰頭墜落向海里。
鐘長老驚呼一聲，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但是他也沒有多余的靈力再繼續耗下去，不甘心的望了一眼看不見的奪魂鉤，鐘長老拖著半死不死的身子，逃命要緊。
“師父，等我。”齊霸春也捂著心口，踩著長劍追了上來。
隨著啪的一聲悶響，虞嵐的身子倒著墜落在海里。
剛才遠遠的控制著長劍，已經耗費了一半多的靈力，如今剩下的靈力，已經不一定夠他滋養被啃食的魂力了。
“少主！”鮫人們從海底的游了過來，拖起緩緩墜落的虞嵐。
他睜開眼睛，吐出兩個字，“回宮。”然后就閉上了沉重的眼睛。
鮫人們趕緊拖著虞嵐向宮殿游去。
而另一面，煙沙正抱著紫靈，泣不成聲。
“紫靈，你不能死啊！我命令你不能死！”
一顆又一顆晶瑩透亮的凝碧珠從煙沙的眼角滑落，漂浮在海水中，起起伏伏，透著幽深的光。
煙沙的靈力不停劈在紫靈的脖子上，卻絲毫沒能劈斷她脖子上的鉤子，只能讓鉤子分開一個弧度，一個可以讓紫靈呼吸的弧度。
紫靈的眼睛茫然無神，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的說明它還活著。
煙沙抱著紫靈柔軟的身體，聲音哽咽著。
“為什么那么傻呢，為什么……我可以躲過去的，可是你……”
紫靈沒有回聲，只有愣愣的眼神，望著遠遠的海面。
那里，就是在那里，紫靈和花堯交手，卻因為他手下留情而活了下來。
那里，就是在那里，紫靈攔下了巡邏兵的攻擊，避免了煙沙的襲擊，默默放他離開夕臨海。
一命還一命。明明已經還清了，紫靈卻還想再見他。
它不想死，它要活下去。
紫靈的手指動了動，就摸到冰冷的鐵鏈，拴在她脖子上的枷鎖。
“你醒了……”煙沙激動的抱著紫靈，臉緊緊的貼著它的臉，“你醒了，醒了……”
紫靈的臉上忽然有些痛，她吃力的在臉上摸了摸，卻摸到一顆圓潤的珠子。
“將軍，你哭了？”紫靈喘息著，想要從煙沙的懷里掙脫出來。
可是煙沙抱得紫靈緊緊的，手臂像是兩顆有力的樹枝，將紫靈牢牢的纏繞在一起。
“對不起，我解不開這條鏈子。”煙沙垂下頭，把臉埋在紫靈的脖頸處，深深閉眼。
紫靈淡淡笑了，手指撫摸著那條鏈子，“不要緊，你活著，我活著。這就足夠了。”
紫靈的臉頰忽然發燙，灼燒著煙沙的臉頰。
煙沙嚇壞了，堂堂鮫人的將軍，從來沒有這樣懼怕過，“紫靈，你怎么了？”
“沒事。就是，就是……”紫靈忽然笑了，有氣無力，卻異常開心，“成年了……”
不是因為傷勢，太好了。煙沙輕輕放開她，讓她依靠著海底的礁石坐著。
“你等著，我去給你取冰泉水。”
煙沙囑咐了兩句，就游走了。
紫靈仰頭望著墨藍的海面，忽然有些期待。如果，如果真的能變成一個女子，是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煙沙捧著貝殼杯回來時，紫靈已經發燒暈過去了。
“紫靈，紫靈。”煙沙喚了它幾聲，紫靈都沒有反應，煙沙只好拖著它的下巴，把冰泉水倒進它的口中。
煙沙摟著紫靈的肩膀，心情復雜。
還記得幾年前，紫靈仰著頭問煙沙，“將軍，你為什么還沒有變身？”
那時的紫靈那么小，個子還到不了煙沙的肩頭。煙沙望著紫靈，輕聲道，“因為我在等一個人，讓我下定決心選擇自己的性別。”
可煙沙從來沒有告訴過紫靈，它一直要等的那個人，其實就是紫靈啊。
“紫靈，你想做男子，還是女子？”煙沙輕輕的問著肩膀上靠著的紫靈。
紫靈沒有回答。
煙沙輕輕笑了，把頭貼的更近。
深海下涌動著潮水，也暗藏著每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每一段不曾訴說的往事。
一個人的心情，全世界的秘密。
我愛你，就是我唯一的秘密。
煙沙抱著紫靈，不問星移斗轉，不顧今夕何年。
直到一股強大的力量陡然在海底翻涌，煙沙才睜開雙眼。
可是，已經遲了。
那個人已經站在煙沙面前，頃刻間就可以要了煙沙和紫靈的命。
而煙沙，甚至才剛剛察覺到他的到來。
那人冷漠傲然，穿著一身紫色的華服，渾身散發著君王的氣息。
是他！那個將鮫人關在結界里八年的人！
煙沙猛然沖到他面前，手中的刀刃甚至還沒有割破那人身上凝碧珠的壁壘，身子就已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得后退了幾步。
“我不傷鮫人。告訴我，虞嵐在哪里？”
亦墨塵無視煙沙滿臉的恨意，冷冷的問道。
煙沙沒有動，似乎在揣測著他說的話，最后回復他的是沉默。
亦墨塵望了煙沙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巖石上滿臉緋紅、脖子上扣著圓箍的紫靈，眼神變得冷冽。
“看來，我還是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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