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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叡從電梯里出來，習慣性地透過玻璃隔墻望向秘書位置，待透過玻璃隔墻看見座位上那個黑黑的頭頂，紀叡無來由地松了一口氣，甚至，還有那么一小串名為欣喜的泡泡像搖晃過的可樂那樣從心底里吱吱的冒了起來。
其實，從那天報紙上出了那版關于洛逸凡和他的小秘書的新聞之后，他一直處于自己也弄不明白的莫名其妙的狀態之中。
從理智上來說，他恨不得她干脆點辭職算了，那樣，他就不用每次看到她都莫名地火大，還有，不用看到她躲著秀恩愛后窩一肚子的邪火。
但非理智的那一個他，卻隱隱有些忐忑，生怕她真的因為要當豪門太太而放棄了紀氏的工作，因而，看見她在，便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
至于為什么會忐忑，他將這歸咎在她的工作能力實在出眾，她走了，一時半刻上哪去找這么盡職盡責還跟他這么默契的秘書？
紀叡的步履不自禁地輕盈起來，聽見腳步聲的小秘書，從座位上抬起頭，看見是他，站起來，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對他微微點了點頭，“總裁，早。”
紀叡微微頷首，心底略微有些不悅。
以前他沒在意過樂彤是長什么樣，因而，她是以怎樣的表情神情來面對他，他向來不甚在意。
但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不僅記住了她的音容笑貌，甚至，還能讀懂她臉上的表情變化。
對著楊晟和鐘浩或者對著洛逸凡，她笑得通常很燦爛，也很真實。但對著他，卻是如眼前這樣，只有表面看著是笑但眼底一點笑意都沒有的禮貌式微笑。
說得好聽，是修養好，說得不好聽，是在應付他，跟戴個面具對著他沒兩樣。
“不想笑就別笑！”
紀叡突然有些怒了，瞪她一眼，接過她遞給他的一摞資料，扔下這么一句，邁開大步走進辦公室，嘭地一下甩上了門。
樂彤莫名其妙地看著緊閉的辦公室門，無奈地搖了搖了頭，坐下。
這幾天的紀大總裁，似乎越來越難伺候了，他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她不對他笑，難不成還能苦著一張臉對著他？
知道自己無力改變紀叡什么，樂彤苦惱了不過數秒，便把這個問題扔到了一邊。
她向來是行動派，在她看來，與其一味地苦惱擔心，不如努力做好自己的份內事，別讓紀大總裁有理由去遷怒于她。
中午，樂彤到食堂吃飯，照舊和財務課那邊的人坐在一桌，才坐下扒了兩口飯，口袋里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樂彤拿出來一看，來顯示上閃著“寶寶”二字。
樂彤做賊一般心虛地環顧一下四周，沒發現紀叡的身影，暗暗松了一口氣，端起飯盒朝黃姨幾個揚了揚手中的電話，然后起身推開露臺的門走了出去。
食堂外面的這個小露臺，夏天的時候，很多人喜歡在這里吃飯，但現在氣溫這么低，自然沒人愿意在外面吹風受凍。
樂彤在空蕩蕩的露臺里隨便找了個張椅子坐下，這才接通電話。
“姐姐！”寶寶奶聲奶氣的嗓音傳來，讓樂彤覺得周遭的氣溫一下子提升了幾度。
“寶寶，今天又沒去上學嗎？”
樂彤不太清楚紀叡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但樂彤能感覺到寶寶比一般的孩子聰明許多，估計，紀叡不一定會用常規的教育方式來教育紀寶寶，所以，上學這種事，大概不是必須的事。
“有啊，寶寶現在躲在幼兒園的被窩里給姐姐打電話啊！”
紀寶寶憋著笑的嗓音，讓樂彤一下子就能想象到那個鬼靈精偷偷摸摸躲被窩里打電話的模樣。
樂彤不自覺地揚起了唇角，“嘖，寶寶不乖哦！”
“才沒有，寶寶很乖呢！寶寶用棉被蓋著，不會吵到其他小朋友睡覺的。”
紀寶寶的嗓音又壓低了幾分，看來，確實是十分小心。
“好吧，寶寶找姐姐什么事，姐姐要上班，寶寶要睡覺，所以，只能聊五句。”對著紀寶寶，樂彤很容易心軟，但原則性的問題，她還是會堅持的。
“姐姐，寶寶睡不著……”紀寶寶軟著嗓門撒起嬌來。
“還剩四句！”樂彤不賣他帳，開始倒數。
“姐姐……寶寶想你了嘛……”紀寶寶用他那能嗲得人骨頭發軟的臺灣腔拼命向樂彤灌**湯。
“還剩仨！”樂彤可不管你那么多，她很清楚，若今天她縱容紀寶寶，那以后，這小家伙肯定天天不睡午覺打電話來。
“姐姐，你好壞！好吧，寶寶是真的想你了，姐姐什么時候陪寶寶玩？”
紀寶寶似乎不敢再浪費僅剩不多的說話機會，識時務地把話扯到正題上。
“姐姐最近有點忙，總加班，遲些吧！”
樂彤不是不愿意陪紀寶寶，是忌諱他作為太子爺的身份。所以，就算沒辦法拒絕與他來往，也不能太密切。
這是樂彤在紀寶寶這個問題上給自己定下的底線。
電話那邊的紀寶寶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掂量著該提什么要求，樂彤才有可能答應他。
樂彤以為他不高興了，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口吻實在太強硬，于是放柔嗓音提議道，“寶寶可以帶著貓咪去玩的，你家附近不是有家公園嗎，帶貓咪出去曬曬太陽也不錯。”
“姐姐，那寶寶今晚可以給你打電話嗎？”紀寶寶似是沒聽見她的提議，很是可憐的問。
這個要求，樂彤拒絕不了。而且，也沒有借口可以拒絕。
“如果寶寶乖，就可以，不過不能太晚。”
“寶寶現在就去睡覺，姐姐記得要接電話啊！”
“嗯！快去睡。”
“姐姐，親寶寶一下吧！”電話那邊的小家伙得寸進尺起來。
樂彤有種預感，自己，似乎是被這鬼靈精的紀寶寶纏上了，至于他為什么會纏上自己，樂彤還沒認真去想過。
“姐姐……”紀寶寶軟著嗓子嗲道。
樂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覺得跟個五歲的小屁孩較勁的自己像個傻瓜。
她對著話筒輕聲親了一下，很快，聽見紀寶寶響亮地回親了一下，然后，用歡快的嗓音向她道別，“姐姐，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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