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先是愣了一下，她實在被這個女子的面容美到了。
楚尋拿出的那幅畫已經極美，但又怎么比得上真人。
她飛在半空中，就像在地上走動般輕盈空靈，一身白衣襯得她飄飄欲仙，仿佛當下就要隨風飛走。
果然只有龍王一個人是造不出楚尋這般的長相，還需得先龍妃這般的音容才可啊。
她看了看楚尋，便知道楚尋的觸動比她大多了，他定定的看著那女子，她幾乎能聽到他急速跳動的心跳。
“看也看了，你還想如何？”
女子一開口，和方才山靈的話語完全不一樣，這是屬于先龍妃的聲音。
只不過這語氣十分的漠然，像是對陌生人說話，沒有絲毫的煙火之氣。
顏如玉心里微嘆了口氣，楚尋這回要更傷心了。
果然就聽到楚尋更為冰涼的聲音道：“你到底是山靈，還是她？”
那女子笑了笑，“我既是山靈，又是她，之前我便說了，她催生了我，與我合二為一。非要分清楚的話，我是山靈，而不是她。因為她已經死了。”
這個死了幾乎將楚尋窒息，心境沉穩如他，也不由變色。
山靈淡淡掃了他一眼，又打量了下顏如玉。
顏如玉覺得這個眼神略微有些深意，還沒細想，就聽那女子說道：“小丫頭，你別再吸山之精華了，吸多了對你體內的紫蓮也無益處，只是浪費而已。”
顏如玉訕訕的將手收回來，想了想，說道：“你既然與她合為一體，應該擁有她的記憶吧，當年在不周山上發生了什么，讓她香消玉殞在此？”
她從楚尋這里聽過一些先龍妃的事，但楚尋似乎也只知道個大概，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這已經成了他一個心結，她需得幫他解開才行。
山靈又用打量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讓她差點脫口而出問她為何要這么看著她了。
接著山靈很快收回目光，說道：“我確然是有她的記憶的。至于當年發生的事，你確定你想知道？”
她這次看的不是顏如玉，而是楚尋。
楚尋想收回目光，卻發現自己做不到，他等了多少年，才等到和母妃重逢。
“你真的死了？”他沒有回答山靈的問題，而是又拋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眼前這個女子，幾乎和他印象中的母妃沒有絲毫差別，一顰一簇，舉止談吐，一模一樣。
山靈蹙了蹙眉，說道：“不是我死了，是她死了，你接受這個事實吧。我出現，就是為了讓你死心的，不然我是不會貿然出現在此的。”
頓了頓，她又道：“若非我有她的記憶，顧念一二，你以為你們能活到現在？在我面前放肆這么久！”
楚尋心里鈍痛，面色猛然蒼白下來。
他的母妃，還從未對他大聲說過話，直到這一刻，他才將山靈和他母妃分離開來。
“說吧，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他沉聲說道。
山靈道：“當年龍王執意要娶虞姬那個賤貨，蕭玉璃傷心至極，故而外出散心，再加上你那幾日，也在閉關修煉，故而她連你都沒有告訴。但沒想到一出龍域，就被一群黑衣人追殺，一直追到了這里。”
“蕭玉璃當年的修為比你現在還高，但那批人的修為更是不弱，且勝在人多。后來蕭玉璃不得已自爆，才將所有人都留了下來。”
“但沒想到，她身上竟然有保護魂魄的東西，自爆原本不僅肉身，還要魂飛魄散的，但那圣物護住了她的魂魄。當然，只是護住了一半。但這一半，自然也是毫無生機的了。”
“后來，她的魂魄不知為何融進了不周山，與我的靈胚相融，也就催生了新的山靈。”
“想來你這么多年，應該也查得差不多了，事實就是這樣。”
顏如玉心里微訝，蕭玉璃的結果雖然慘烈，但聽起來未免有些太簡單了。事情的背后，是不是還有更復雜的部分？
楚尋閉上眼睛，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而后，他睜開眼，滿是肅殺之意，道：“這件事，當年龍王究竟有沒有插手？”
山靈訝異的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說道：“難不成這么多年，你一直在懷疑當年追殺蕭玉璃的人之中，有龍王的手筆嗎？不過你卻是想多了，雖然蕭玉璃對龍王心如死灰，龍王對她也沒有多少留戀，但夫妻的情分到底還是在的，追殺這種事，他還不會干。”
楚尋又是靜了下來。
顏如玉在一旁看著心痛，他對龍王幾乎是到了閉口不談的程度，如今卻要親口和一個融了他母妃魂魄的山靈討論這種事，可以想見他有多掙扎了。
可是，他心里應該還有諸多疑惑吧。
顏如玉替他問道：“可即便如此，龍域外出現了這么大的勢力，龍王又怎么可能毫無察覺。他當時，沒有出手救你，就任你被人追殺？”
山靈再次糾正她，道：“我再說一遍，我是山靈，不是蕭玉璃。按照蕭玉璃的記憶來推斷，龍王當年已經是被另外的人纏住了手腳，所以來不及施救。當然了，他心里到底如何想的，蕭玉璃并不知道，因為她當時已經死了，不能質問龍王。”
顏如玉又追問，“殺妻之恨，龍王就這么饒了虞姬，甚至后來還把她立為龍妃？”
山靈不急不緩的淡淡道：“虞姬果然得償所愿，成為龍妃了么？至于你的問題，要問龍王，蕭玉璃是不知道的。只是從她的記憶中，似乎虞姬這個人不是你們知道的那么簡單，這當中，應該有交易。”
“什么交易？”楚尋親口問道。
山靈淡淡的看了他們，道：“這種事，我怎么會知道。哦，不對，是蕭玉璃怎么會知道。她要是知道，當年也不至于堵心得要外出散心了。”
“好了，我不是蕭玉璃，也回答了你們不少問題，你們可以離開了。”
顏如玉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語，只好等楚尋做決定。
“我最后再問一遍，她真的死了么？這些年，我已經找到可以復活她的方法……”
山靈粗暴地打斷他的話：“不管你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想要復活她，如今也做不到了，她已經不是獨立的魂魄了，你的那些手段，也不過是讓我這個山靈塑造肉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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