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想到這里，佟妃的眼中劃過一絲忌憚，不過瞬間即逝，而且再這個過程中佟妃無論是身形還是氣度都沒有半點波動，便是和她近在咫尺之間的秦嬤嬤都沒有感受到。
等佟妃走到齋堂之中的時候，看著一襲青衣，宛如南海觀音一般的顧芳怡的時候，也是心里一震，就和所有第一次見著顧芳怡這番模樣的人一樣。
對于顧芳怡，佟妃自認就算沒有完全看透，也看清了七八分了，雖然有些小聰明，可是本身沖動，自傲，不足為懼，這才是佟妃會選擇和顧芳怡聯手的主要原因。
可是如今一看到顧芳怡，佟妃簡直發現自己對顧芳怡的映像居然完全被刷新了，只見顧芳怡坐在椅子上，一襲青色的緇衣，隨著殿堂中流通的氣流微微擺動，一頭烏黑的青絲用一根簡單的白玉發帶束住，越發映襯的她膚白如雪。
唇間的一點微紅和兩頰似有若無的胭脂，是她周身唯一存在的顏色，越發承托的她猶如謫仙下凡一般，飄渺不似人間，睫毛微動之間仿佛勾勒出流光婉轉，隱沒了萬千愁緒一般。
一直以來，顧芳怡在宮中給人的映像便是最典型的草原少女，英氣勃發，桀驁不馴，如烈火一般爆裂，如狂風一樣沖動，卻從來沒有展現過這般清婉飄渺的樣子。
若說佟妃之前對于顧芳怡的忌憚只有兩分的話，見過顧芳怡的這幅樣子之后立馬上漲到了七分甚至八分的樣子。
再次之前，佟妃雖然忌憚顧芳怡，卻忌憚的不是顧芳怡本身，而是顧芳怡背后的兩宮皇太后和那不顯山露水的杜爾伯特氏，忌憚的是顧芳怡的身世，對于顧芳怡本身來說并沒有怎么放在眼里。
可是如今不同了，見過顧芳怡這般飄渺的樣子之后，佟妃也有些坐不住了，作為康熙朝的第一寵妃，佟妃自然知道康熙最喜歡的便是這種清婉溫潤的女子了，否則就算自己是康熙的表妹，若是沒有周身這魏晉風流的氣韻，怕是也做不得這第一寵妃了。
雖然康熙所喜歡的溫潤清婉的氣韻和顧芳怡本身如今表現出來的飄渺清麗完全不同，可是比之之前顧芳怡的那種桀驁不遜的氣度來說，已經不算一般，而且顧芳怡的背后還有兩宮皇太后的支持，一旦顧芳怡將這種氣質發揮出來，怕是不太好壓制了。
而且還有一點是佟妃不敢確定的，就是顧芳怡的這種氣度為什么從來沒有展現過，是刻意為之還是什么，若是是前一種，那么顧芳怡怕也不是佟妃心中所想的那種全無心機的人了，說不得自己要改變一下和顧芳怡合作的方式了。
這些心思看起來好像很多一樣，其實在佟妃心里不過一瞬罷了，只是稍微的楞了一下而已。
不過雖然只是微微一愣，到底還是讓顧芳怡看出來了，頓時嘴角一勾，笑道：“佟妃姐姐來了，妹妹身穿緇衣，不便行宮中之禮，還請姐姐見諒才是。”
不知道是不是佟妃的錯覺，說這話的時候顧芳怡的聲音也沒有原來那般高傲，而是有了一種飄逸的感覺，仿佛來自九天之上，又好像飄自遠方一般，聽在心中好似百爪千撓一般，癢癢的。
不過佟妃到底不是一般人，雖然有些怔怔，還是瞬間回神，聽出顧芳怡話語之中對自己的不屑也沒有變臉，而是笑笑：“順嬪妹妹這話說的，妹妹奉太皇太后的命令在齋宮修行，姐姐又怎么會和妹妹這修行之人計較呢。”
然后便見佟妃由著秦嬤嬤攙扶著走向顧芳怡，見顧芳怡坐在軟榻的上首也沒有變了臉色，而是就那么站著看著顧芳怡，臉上笑意不改。
其實，從顧芳怡開始說的第一句話就在為難佟妃，說自己不便行禮便是怠慢佟妃了，畢竟佟妃乃是妃位，而顧芳怡只是個嬪位罷了，若是佟妃真的不讓她行禮，怕是有損威嚴，若是讓她行禮，又顯得自己小肚雞腸，還惡了顧芳怡，也破壞了佟妃的計劃。
不過佟妃卻是四兩撥千斤，直接忽視了這一點，直言顧芳怡乃是奉了孝莊的命令來到齋宮的，相當于代表了一部分孝莊，那么不給佟妃行禮也是應該的，卻是化解了這一出。
而且佟妃還借此反擊了一下，說自己不和修行之人計較，暗地里卻是嘲諷顧芳怡只不過是被發配的階下囚罷了，自己不屑與之計較。
然后顧芳怡坐在上首的位子上，為的就是佟妃說話，還是為了顯得佟妃小肚雞腸，連個座位都要計較，可是佟妃偏偏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著，讓顧芳怡的打算又一次落空了。
兩人就這么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互相靜靜的看著，半晌也沒有一點動靜，殿堂之中的氣氛好像一下了凝固了一樣，秦嬤嬤暗地里不經意的看了看顧芳怡和佟妃，見顧芳怡一臉的冷傲，佟妃一臉的笑意，好像兩尊蠟像一樣一動不動。
就在秦嬤嬤想要說話打破這個僵局的時候，顧芳怡突然‘噗嗤’一笑，好似百花盛開一般俏麗，然后站起身子迎了上來，然后伸手拉著佟妃道：“姐姐來了也不早點說，妹妹也好準備一下才是，有失遠迎還請姐姐恕罪啊，來，姐姐快上座。”
說著顧芳怡便拉著佟妃往上首走去，于此同時，佟妃臉上的笑意也是更加濃郁了幾分，將手遞給顧芳怡，順帶拍了拍顧芳怡的手道：“本宮也只是想著許久未見妹妹了，有些想念妹妹了，也是一時起意，倒是驚擾妹妹了，妹妹不怪本宮本宮已經甚是高興了，又怎會責怪妹妹呢？”
順著顧芳怡的手，佟妃總算是坐到了顧芳怡之前坐的位子上，然后顧芳怡也坐在了軟榻的另一邊，轉了轉手中的佛珠道：“多謝姐姐掛念了，姐姐請用茶吧。”
佟妃看了看桌上的青瓷茶盞，倒是沒有端起來喝，而是笑道：“妹妹先不要客氣了，本宮來此卻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只是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九頭鳥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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