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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多年過去了,無風的心仍是一如既往地深愛著那個女子。她死了,他又要再次毀了自己。
是該絕望了?!
他陷入深深的哀傷中,并沒察覺急急走進的身影,直到那人冷聲開口。
“外頭的大魔頭,究竟是誰?”
莫問嚇了一跳,抬頭撞進一張熟悉的眼眸中,脫口問:“梓童?你怎么來了?”
想著她剛才一出口的問話,他驚訝瞪眼:“你怎么知曉的?誰告訴你的?”
無風的事情,他都是秘密進行,除了莫逆一人知曉,他從不給第三個人透露。
梓童怎么發現的,還一開口便這么問,難不成她猜到什么可疑的跡象?
想到這里,他的心一慌——卻又迅速安定下來。梓童她是天宮的半個主子,這么大的事情,她很快便會知道,他不能瞞著她。
他連忙改口道:“本皇也正為此事煩惱著,本想要去后殿找你商量,不料剛才頭痛難忍,便撐著額頭休息一下。”
王母娘娘若有所思瞥他一眼,又重復問:“外頭的大魔頭,究竟是誰?”
莫問眼簾微低,答:“是無風仙尊。”
“啊!”王母娘娘瞪大眼睛,腳下一個踉蹌,嘴邊喃喃兩句話后,開口問:“他怎么墮仙成魔了?怎么跑來天宮門口鬧?”
反應過來后的第一句話,便是直擊問題的所在,刺中最關鍵的一點。
莫問臉色一僵,內心焦急找著合適的借口。
當時那女子被他關押在一個很隱蔽的地方,也終于利用這個女子,逼迫無風能留在他身邊。
可萬萬沒想到玄無塵和玄石找來,說需要另一道玄光的幫忙。無奈之下,他只好同意。
當時他內心也存著“放長線,釣大魚”的想法,想著讓無風跟玄林一脈的人多接觸,能讓他更快接受仙尊的身份,回到仙界來。
事實證明,他也確實回到了仙界,回到了玄林一脈。
只是那瞎女子的存在,仍是莫問心里的一個刺!
在無風離開仙泉宮后,他怕事情有變,暗地將一些隱性毒藥讓那瞎女子吃下。那病毒是慢慢積發,兩三年后方能呈現出來,毒發的方式也很隱蔽,所以他很放心。
后來,瞎女子所在的地方遭到懷疑,他讓莫逆將那女子轉移,并叮囑他,如果出現問題,將她一刀殺了,免得夜長夢多。
那些神秘黑衣人將她救走后,他曾試探過無風,但他的表現讓他很疑惑。他也讓莫逆在仙界調查,可是對方實在太神秘,查了許久也沒消息。
此事不了了之,他也任由之。因為他內心清楚明白,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可真正的黃雀——卻仍是他!
那瞎女子就算被救走又如何,就算又能跟無風在一起又如何,最多也不過三年時間。他只需耐心等待,讓人尋到無風,再去接近他便是。
只是沒想到,找到他們后卻發現那瞎女子竟還沒有死!他心里充滿疑惑,便想著親自下去看一看,不料遇上這么一茬!
千算萬算,算差了那瞎女子竟又害了無風一次,還嚴重惡化了他和無風的關系……
王母娘娘見他遲遲沒開口,瞪大眼睛冷聲問:“你又去招惹無風仙尊,對不對?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他乃是尊貴的玄林一脈仙尊,怎么可能會墮仙成魔——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快說!”
莫問臉色暗沉,急急答:“不是的!梓童你聽本皇解釋啊!莫逆去凡間辦事,遇到無風背著他妻子要去尋醫,他說那女子似乎病得很嚴重。本皇想著大家相熟一場,下去看看有什么能幫忙的。”
“不料我們剛出現,那瞎女子以為我們是山賊,一把找我們拼命!莫逆將她推開,不料她沒站穩,掉下懸崖。無風及時救她上來,可她卻被山石撞破了額頭,大出血……死了。”
“啊!什么?!死了?”王母娘娘大驚失色,瞪眼喃喃:“那女子……也是一個苦命的……”
莫問趕緊解釋:“無風怪莫逆動的手,要殺他報仇。本皇勸他別沖動,也阻攔了他。不料他悲憤過度,不惜墮仙成魔,要找本皇和莫逆拼命——甚至追到天宮門口,大打出手,傷害了好多人。”
王母娘娘愣愣看著他,好半晌也沒開口,臉色蒼白,嘴巴緊抿著。
莫問以為她害怕,連忙安撫道:“梓童莫怕。本皇當年不是在宮門口設了一個陣法嗎?他被困在里頭了,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來的。”
王母娘娘冷漠瞪他一眼,轉身要走——
莫問連忙拉住她的袖口,問:“梓童,你要去干什么?”
她冷冷甩開他的手,答:“本宮去前方看看無風仙尊。”
莫問心里一驚,道:“他被困在陣法中,你就算去了,也是看不到的。他已經墮仙成魔了,現在很危險,你千萬不能靠近。”
王母娘娘瞥他一眼,不再搭理他,往大殿門口踏步走出。
直到她來到門檻處,她緩緩回頭,對上莫問的眼睛,低喃:“最后一次機會……”
莫問一愣,心煩意亂中,根本沒聽仔細,問:“梓童,你剛才說什么?”
王母娘娘嘴角輕扯,眼眸閃過一抹淚光,答:“沒了。”
莫問正煩躁著,也沒怎么在意,胡亂點點頭,道:“你遠遠看一眼就行,別靠近。本皇還要想辦法阻攔他,就不陪你去了。”
說完,他轉身走向前殿的內側,金黃色背影快速消失了。
王母娘娘看著那消失的背影,眼眶中滑出一滴淚,緩緩往下滑動,最終消失不見了。
“莫問,最后一次機會……也沒了。無論你說什么,我都不會再相信你了。父王說得對,是我自己太相信你了……其實,是我一廂情愿太愛你……才會害了父王,害了自己……甚至還害了無風仙尊夫婦……”
說到這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慢慢擦去淚水。
淚水擦干后,她毅然轉身,一步一步,往大殿的前方走去。
“莫問,你我夫妻,從此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