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出了食鋪，沖靜問：“你為什么不當面揭穿她？”
江小棠搖了搖頭：“婚姻之事，你情我愿，哥哥愿意，我揭穿她做什么？”
“可是……”
“你啊，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江小棠嘆了口氣，“不然，照你說該如何？”
沖靜皺著眉頭說：“自然是把事情揭穿，將她趕出去了！”
他們倆怎么說都是金丹修士，唐佳的處境，稍微探一探，就能推個八九不離十。
唐佳樣貌年輕，看起來才二十出頭，實際年齡卻有三十多了。當年她逃婚時，不過十六七歲，如果真像她說的那樣，過得落魄，就不會維持這么年輕的樣貌了。
還有江少樂的表現，問他喜不喜歡唐佳，他并沒有正面回答。江少樂從來就是個不會說謊的人，江小棠聽他口風，就知道這事有內情，至少江少樂在帶回唐佳的時候，還稱不上喜歡她。
有了這些蛛絲馬跡，再稍微一勾勒，事情就清楚了。
在這件事里，唐佳或許用了什么手段。江少樂是個老實人，若是唐佳待他一片深情，他由憐生愛，也不是不可能。到后來，就算他知道了內情，木已成舟，也不好計較了。
“她腹中已有哥哥的骨肉，你要怎么趕她？”江小棠白了他一眼。
“這……”沖靜啞口。
“清官難斷家務事，要是哥哥自己樂意，咱們有什么可說的？”江小棠搖了搖頭，“算了吧，反正，我已經警告過她了，只要她待哥哥好，容下她那點小心思又如何？”
江小棠還記得當年，失去入派名額后，江少樂和王泰和地位懸殊，唐佳還是逃婚了，這至少說明她是真心喜歡江少樂的。只要她的真心沒變，其他非原則的事可以容忍。只要她還在，唐佳就不可能對江家造成什么傷害。
走了一陣，發現沖靜沒跟上來，江小棠轉回身：“怎么了？”
沖靜目光復雜，慢慢走到她身邊：“總覺得，你成熟很多了。”
江小棠笑道：“我們都三十多了，能不成熟嗎？再說，這種事情，你們男人總是那么簡單粗暴，都不會往深處想。”
沖靜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
禹水城是離十萬大山最近的仙城，江小棠在這里設了分部，平常時候，崔學全和梁鋒等人就坐鎮在這里。
沖靜的靈具，亦是由這個分部來統管的，兩人既然來了禹水城，正好去巡視一下。
這么一折騰，兩天時間就過去了。
四人繼續上路。
沖瀾的個性，和沖和完全不同。沖和是個冷面美男，沖瀾卻是個自來熟，路途遙遠，她便扯著江小棠聊天。
“沖盈師妹，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你和傳聞中完全不同啊！”盤腿坐在大白背上，沖瀾一邊剝著花生，一邊說。
“傳聞？”江小棠摸不著頭腦，“傳聞怎么了？”
沖瀾挑起眉：“你不知道嗎？在咱們玉虛宮弟子中，你可是一號傳奇了！”
“傳奇？”江小棠都愣了，“我有什么傳奇的……”
“你還不傳奇？”沖瀾扳著指頭數，“第一，入門的時候靈根斷裂，從庶務堂殺出來，現在才三十歲，就已經結成了金丹。”
江小棠忙道：“我的靈根后來好了！”
“可是先前靈根還是壞的，對吧？”沖瀾繼續道，“第二，在你之前，藥膳都沒什么人看上眼，只有低階弟子會吃，可是現在，咱們門派里，連金丹期的都會開始服用藥膳，甚至丹宗還開始研究藥膳了。”
“我只是恰逢其會……”
“還有還有，”沖瀾揮揮手，繼續說下去，“現在藥膳都推廣到整個清凈天了，好多門派向咱們玉虛宮定購湯譜，這都是你給門派的財源。更不用說外頭那么多店了，咱們玉虛宮就沒見過你這么會賺錢的。”
江小棠心道，其實沖靜的靈具，利益比她高了一倍不止，那才叫悶聲發大財。
“我那賺的只是小錢……”
“你就別謙虛啦！”沖瀾打斷她的話，“而且你還不愛出門，門派這么大，想見你都不容易，又神秘又高冷，好多弟子仰慕你呢！”
江小棠聽呆了。仰慕她？這世道變得太快，前些年，還好多人說她不務正業，就是個拖油瓶，沖鶴代師收徒給丹宗抹黑，沒想到十年不到，她居然變成了弟子口中的高冷女神……
誤會，真的是誤會！她不出門就是忙的，不勤快的人想三十歲結丹？別做夢了……
沖瀾嘻嘻一笑，神采飛揚：“不過，我看他們說的都是放屁。你哪里又神秘又高冷了？明明挺和氣的……”
“呵呵……”傳聞能信，母豬能上樹。
其實江小棠挺感慨的，當初從庶務堂出來的時候，別人怎么說她？不知道走了什么****運，竟然讓沖鶴看中了，一個廢靈根，居然成了真傳弟子。那些弟子提起她，多有不平，覺得自己不比她差，怎么就她運氣好呢？這才多少年？風向就完全轉變了。可見，自己有實力才最重要，有了實力，自然有人為你歌功頌德。
路上閑著無聊，江小棠從沖瀾那里聽說了好多門派八卦。這些年她閉門苦修，好些事不知道。而沖瀾是個好打聽的，玉虛宮幾乎沒有她不知道的事，還有各大派之間，江湖上那些小道消息，都是信手拈來。
四人從禹水城出來，從陸路轉為水路。
他們走的是陽江的分支，沅水。
這條支流，水流平緩，兩岸風景極佳，最適合游覽了。
反正時間足夠，四人也不著急。沖靜直接買了條船，一路玩過去。
“前面就是沅興城了，我們在這里停一天吧？”看到前方那座仙城，沖瀾如此提議。
其他三人沒意見。
沖靜是個好玩的，江小棠喜歡每天到一處就收集各種食物和藥材的種子，至于沖和，自家表姐，怎么能駁面子呢？
沅興城是一座中等城池，它并不是個仙城。像這種凡人城池，要找修仙界的東西，需要去特殊的地方。
沖瀾熟門熟路地帶著他們，進入沅興城的地下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