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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監當然不敢問為什么一大早王爺就說累得很,而且眼圈邊還真有一絲淡淡的青。他只是苦著臉道:“王爺,娘娘過得很辛苦,她就在宮中盼著王爺去呢!”
歐陽宇凌無動于衷地道:“不是跟你說了嗎,本王有空再去!”
這太監趕緊跪下,涕淚橫流地道:“王爺,現在只有你能幫娘娘了,娘娘是被冤枉的呀。娘娘沒有做這樣的事。除了王爺您,沒有人能為皇后伸冤做主了。王爺,您不能見死不救呀!”
歐陽宇凌眼神一冷,厲聲道:“危言聳聽,我父皇不過是禁足母后,何嘗有一言半語說要她的命,見死不救從何而來?王公公,你在母后身邊多年,現在連說話也不會說了嗎?”
這太監嚇得連眼淚都不敢流了,猛地抽了自己兩個嘴巴,趕緊磕頭道:“王爺,奴才錯了,奴才口不擇言。求王爺幫幫娘娘吧!”
歐陽宇凌冷眼看著他,一字字道:“立刻從我眼前滾出去,不然,本王馬上把你扔到護城河里喂魚!”
看到歐陽宇凌凌厲的眼神,王公公哪里還敢多說話,他知道英王是說到做到的,既然他打定主意不出手相幫,他也不敢再勸,趕緊爬了起來,絕望地離去了。
不是這王公公心思不淡定,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正因為他跟在皇后身邊多年,看多了皇宮之中的斗爭,知道皇后這一次的被禁足,沒有表面上這么簡單。
這件事情很明白,皇后已經生了太子,英王,還有十二皇子,地位穩固,又怎么可能去對一個才入宮不久的新寵妃子下這樣的毒手?完全沒有必要嘛。
那孩子還沒出生,誰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就算是個皇子,等到他長大,能和太子爭皇位,那也是十五年之后,十五年朝事萬變,她至于做這種無用功嗎?
皇上又怎么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正因為明白,所以他才沒有廢后,因為沒有理由。
可他明明知道,仍然將皇后禁足,仍然將六宮主理大權交到左貴妃手中,這就耐人尋味了。
太子地位不穩,皇上已經有了別的打算,禁足皇后傳遞的就是這樣一個訊息。所以這王公公覺得皇后這一次,是真的可能沒法翻身了。
他們這種跟在皇后身邊久了的人,連骨子里都透著皇后的人的氣息,是不可能另尋主子的,主子榮則他們榮,主子辱則他們辱,主子死則他們死,所以他才來不要命地求懇英王去施以援手。
當然,這也是皇后的意思。
只是,歐陽宇凌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王公公幾乎是哭著離開了英王府,又回去鳳儀殿向皇后匯報這件事。
聽說歐陽宇凌不管,甚至連來看她一眼也不愿意來,皇后輕輕嘆了一口氣。
禁足才不過兩天,平時每天來請安的嬪妃們一個也不來了,甚至鳳儀殿的宮女太監們出去,也受到各種刁難,完全是墻倒眾人推的架勢。
皇后這兩天里更直觀地見到了人情冷暖,不禁想到之前她身邊的榮光。越是榮耀無比,越希望永遠榮耀下去,現在是皇后,以后要做太后。
當突然發現可能這榮耀不再時,她會無比努力,甚至如同想抓住一顆救命稻草般的不遺余力。
她逼著歐陽宇凌娶龍大學士的女兒龍心蕊,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沒料到,歐陽宇凌沒有答應,母子之間產生齟齬,歐陽宇凌更是明知道她被冤蒙屈,也不愿意來見她一眼。
她到底是傷了宇凌的心了。
當失去之后才會回想之前的一切,現在,她心中有些后悔,她好像真的沒有想透一些事,落到這樣的境地,似乎也是自找的。
她一直把歐陽宇擎當成人生的希望,希望歐陽宇凌為了這個希望做出一切犧牲,以前宇凌都這么做了,可對于他的婚事上,他不再愿意這么做,也是自己口不擇言,要殺了顧汐語。
現在,甚至都不愿來看她這個落難的母后了。
皇后苦笑著,她想說點什么,可是她發現她竟然什么也說不出來。也許,這時候心中涌上來的虧欠,太晚了一些。
她真的要什么都沒有了嗎?
顧柏楊在府上等待著上官昊的到來,雖然得到冷七的確切消息,其實顧柏楊也是不太敢相信的,此時的西越京城,雖然不算全面戒嚴,可自從歐陽宇凌遇刺一事之后,這幾天里,京畿衛們巡防十分嚴密。
他竟然會冒這樣的風險么?
若他真肯冒這樣的風險,說明他對顧汐語是真的看重。
顧柏楊心中只有高興。
他喜歡的女兒妙珠已經與秦王有了婚約,年底一定會完婚。
他不喜歡的嫡女,竟然也能為他貢獻力量,把上官昊這樣一個梟雄牢牢地抓在手中。
這完全是意外之喜,這也算是董靜萍死后,留給他的最好的禮物。
想起董靜萍,他心中又漫起一份不知道是痛恨還是痛苦,又或是無可奈何的情緒。
那是他雖然得到了她的身,卻從沒得到過她的心的女人。那是他真正的疼到骨子里,可她不領情的女人。那是他為了得到她,無所不用其極,用卑鄙齷齪的手段用盡心機娶來的女人。
然而,她對于他,卻只有恨。
她愿意選擇死,不愿意選擇他。
她去死,也要把他的藏寶圖盜去了再死,讓他恨意滔天,難以控制,才眼睜睜地硬著心腸看著她服下了劇毒。
如果換成是現在,如果董靜萍還在他的眼前,他一定不會讓她喝下毒藥,從此天人永隔。
藏寶圖又怎么樣呢?只要還在這個世間,他就能尋到。
就算沒有,以他顧柏楊的手段,他也會擁有很多的藏寶,何必要君家的那份財富?有她在,才是人生最大的財富。
哪怕,他永遠只能得到她的人,而得不到她的心。
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
晚了啊!
她的魂魄甚至悄悄來到他的密室,把她的畫像都帶走了,她連一點念想也不愿意留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