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有點難以理解嗎？這樣說吧，一只洗心革面的鬼魂在鬼域備受煎熬不知等了多少個年輪，好不容易等到了屬于他的輪回道，歡歡喜喜地投胎去了，結果還沒活多久便又飄回來了，自然會變成怨靈。”
木兮皺了皺眉頭，心里頭悶悶地：“那……殿下的意思是，忘川河有很多怨靈是嗎？”
敖微點了點頭。
“可是這跟玄冥海又有什么關系？”
敖微笑了一聲，轉了下身，聲音回蕩在這空曠的水道當中：“木兮你猜一下石門之內的這條水道是從哪里過來的？”
木兮怔怔地大膽猜測：“忘、忘川河嗎？”
話音剛落，敖微緊跟著挑了下眉，“總算帶點腦子了。”
木兮本來就是大膽的蒙了一個答案的，現在聽到敖微的話，卻更是怔怔地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忘川河分岔開的一條小河道正是通往這里，但是你要知道，怨靈集聚到了一定程度，便會沖垮石門，到時候受難的可不就是東海？”
木兮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還不能徹底地明白，便只是依舊瞪大著眼睛瞪著敖微，顯然還不能從敖微口中的信息量回過神過來。
敖微一看木兮那呆征地模樣就知道這家伙已經傻住了，不由笑道：“傻了嗎？”
木兮有些恍惚地輕輕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抬起頭問道：“所以……是我想的那樣嗎？”
敖微瞇了瞇眼打住她要往下去繼續說的話，“來，看看咱們能不能心有靈犀一回。”
木兮皺眉：“……”
敖微笑瞇瞇地說道：“你是不是在想，東海為了一己私利，便打開了閘門，讓所有的怨靈涌向了玄冥海，也因此，玄冥海被東海除名。”
木兮雙眉皺得更緊了。
敖她眨了眨眼：“是我說的這樣嗎？”
木兮繃著臉點了點頭。
“噢，看，果然是心有靈犀，那你猜事實上是不是這樣呢？”
木兮抬起眼看著他。
然而敖微卻澆熄了她剛升上來的那星點希望，“是的，事實就是這樣。”
木兮咬了咬牙，“你們……”
“木兮你想說什么？你想說東海身為一個盛名天下的四大名海之首，背地里干出的卻是這等齷齪事嗎？”
敖微笑吟吟地說道，“木兮啊，神仙不是那么好當的，你看凡人為什么低人一等，不是總說人性丑陋嗎？所以絕大部分人都認為神仙便高高在上，不可冒犯不可褻瀆，可大多數人大抵是忘了，再威名赫赫的神仙，一開始也是凡人啊，所以，人性該有的劣根子還是會有的。”說著，敖微微微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東海身為四大名海之首，首要的自然還是名聲，凡人為了權勢地位都能爭個你死我活，神仙嘛，自然也會有想要追求和掩蓋的事情，哪怕是不擇手段的、。鬼域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更不是東海想要沾染上的，尤其，每年都涌進來那么多的怨靈，東海又不能不處理，更不能讓東海族人讓天下人知道東海有怨靈存在，這本身就不會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不是嗎？”
木兮越聽眉頭便擰得更緊更緊了，她實在是不知道敖微是怎么能把這么無恥的一件事說得這么冠冕堂皇的……
敖微自然也看得出木兮的臉色一時之間變得很難看，正想要和她再說點什么的時候，木兮咬了咬唇終于忍不住瞪著他開口了，“所以，冥海村那些孩子，都是被怨靈投胎的嗎？”
敖微看著她沉默了一回，輕輕地“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木兮更加皺緊了眉毛，呼吸都有些沉重了，“那么，嬰靈鯉又是怎么一回事？”
“這個啊……”敖微微微瞇了瞇眼睛，把手重新放在了閘門上頭的旋轉開關上……
木兮一下子懸起了一顆心，因為與此同時外面如海嘯般震耳欲聾的海浪還在狠狠地拍打著砸門，敖微一旦在這時候把閘門打開，后果不敢想象。
“三殿下！”木兮喝住了他一聲。
敖微聽到了木兮略帶緊張的低喝聲后，總算得逞地輕笑了一聲，只是輕輕地摸了摸那旋轉開關，輕聲道：“閘門打開以后，所有的怨靈都會沖出去，它們太迫切能夠得到新生，哪怕它們的魂魄已經被忘川河腐蝕得扭曲殘損，但它們始終還有意識，沖向玄冥海以后，它們會迅速附身到任何有生命的生物上，海底多的是生物，但一旦被怨靈附身，便會迅速膨脹扭曲成冥海村口中的嬰靈鯉的模樣，對，它們會哭，這就是怨靈的叫聲，怨靈本就沒有壽命限制，所以，吃下嬰靈鯉的村民們才會開始長壽。”敖微說著，又一聳肩說道，“他們也不算完全損失啊，你看，吃了嬰靈鯉，很多村民都活了好幾個百年頭了吧。”
木兮瞪著他說道：“你一開始還說了冥海村本來很多人現在就剩一丁點兒人口了。”
敖微攤手：“是他們自己去抓的嬰靈鯉吧？沒人逼他們去吧？這叫自作孽不可活，不是嗎？”
……木兮沒話說了，因為敖微說得對，東海這事做的實在不算光明磊落，甚至可以說是齷齪，但她也同時見識過了冥海村村民們的血腥殘暴，誰又會比誰好到哪里去呢？
木兮感覺胸口悶的厲害，搖了搖頭，又問了一句：“可是，為什么怨靈最后會投胎到孩子的身上去？”
敖微用看“白癡”地眼神白了她一眼，“怨靈總不能一直都附身在那些村民身上吧？它們最想要的當然是投胎重生啊，所以，村子里頭一旦哪家有了孕婦，自然是多的是怨靈爭先恐后要投胎過去了。”
這下事情一下子明了了，冥海村那些孩子為什么會畸形，便是因為這些怨靈從忘川河逃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是不完整的魂魄了，也因此，投胎出來的更不可能會是一個完整的正常的孩子了……
木兮突然覺得很可怕了。
她沒想到這件事是真的牽扯到東海。
以至于回去的時候，她心里一直莫名地慌得厲害，腦子里一團亂糟糟的，直到小史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慌張道：“天宮那邊有新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