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見過皇上,請皇上讓臣為您診脈……”
白釗見皇上臉色比起前幾日來還要衰敗憔悴幾分,眼中微閃,心中了然,當下恭敬為皇帝請脈。
當初皇上身中巫蠱之術,昏睡良久,以至于動搖了根本,再加上這些年的沉疾并發,讓皇上的身子不堪重負。
如果當初不是機緣巧合之下把皇上李代桃僵替換出宮,只怕皇上早已……
如今皇上的身子早已油盡燈枯,只怕撐不了多少日子了。
“圣上還需放寬心,養好身體為重!
元國上下還等著圣上回去主持大局,請圣上保重身體。”
“如今靖國侯正在回京的途中,要不了幾日就能抵京,還請父皇放寬心,龍體要緊。”
“朕的身子朕清楚,你不用擔心,朕還死不了!”
“時間真的過的太快了,當年朕封你為太子的時候,你還是一個孩子,轉眼間,你們一個個都大了,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路要走。
時間,真是打了朕一個措手不及啊!”
“朕自問登基成了這天下的主宰后,知人善用,兢兢業業守著祖宗傳下來的基業,不敢有一絲怠慢。
朕以為,朕這一輩子對得起天下人,也對得起歷代先皇,就算死后,也能有臉見歷代祖先。
所以朕早早訂下太子,就是怕出現這樣的情況,怕朕死后,流著元國皇室血脈的子孫為了皇位自相殘殺。
動搖祖宗傳下來的基業,可是朕萬萬沒想到……”
看著面前冷靜的有些過分的太子,皇上臉上出現一絲無奈和不易察覺的后悔。
“所以父皇為了保住其他子嗣,才讓兒臣心甘情愿做這個擋箭牌。”
見到一向高高在上威嚴無比的父皇,此刻竟然在這個狹窄的暗室中像是交代遺言一樣,讓太子元翵的眼神動了動。
“你就當朕自私也好,朕知道,你雖然看似冷漠無情,卻是最重情的一個!
要不然,當年你也不會跳下太池液救回經常仗著皇后欺負你的老四。
雖說手指頭有長有短,可是朕曾經依然希望能全部保全……”
“只是父皇沒想到,您的兒子們全都不領你的情,因為對于皇家人來說,骨肉親情,比不上皇位,比不過那無上的權利榮耀和成為人上人的野心。”
“所以,朕想讓你答應朕一件事……”
林側妃從孫家出來后,手上拿著孫家小姐的庚帖,想到孫家小姐溫婉瑟縮的性子,頓時越發滿意的不得了。
只是她沒想到,這孫家的小姐,竟然長得如此精致貌美,當真是便宜了世子。
于是順利拿到庚帖的林側妃回王府后不留余地的把孫家小姐夸了又夸,讓剛從吏部回來的南王爺忍不住詢問了幾句。
得知這孫家小姐雖然不是世家大族里面出身,可是卻也是知書達禮的人,再加上林側妃說孫家小姐性子溫婉容貌不俗,讓他也不好過多詢問。
只要不是無知粗婦,身體殘缺不全,這門婚事就這么訂下了。
“既然這樣,一會兒本王就去向母親請示,挑個好日子出來,把喜事辦了吧!”
“臣妾也是這么想的,如今欽天監也算出了太子登基的吉日迫在眉睫,禮部上下都在忙碌太子登基事宜,只怕世子的婚事得提前些日子,可不能與太子的大事相撞。”
“本王也是這么想的……”
等太子登基后,西北還有突厥等著皇上決斷,況且到那時,去西北迎接靖國侯遺體的世子也差不多回京了,那時候元國上下都要哀悼靖國侯和長公主,自然是不能辦喜事的,最重要的是,西北如果開戰,元國沒了靖國侯,延平郡王又叛變消失,太子在這個時候賜婚南王府,定是要準備用南王府。
這門婚事,自然是要盡早辦才是!
南王爺自認為猜到了三皇子的心思,當下就去了老王妃的院子,請老王妃拿主意。
看著面前垂手而立的兒子,老王妃閉了閉有些混沌的眼睛,露出些許失望。
“你心里已經有了主意,又何必來多此一舉!
我老了,王府的事情也管不了什么,我只希望,你做任何決定前,都多為世子考慮考慮。
畢竟他是你的骨肉,也是王府唯一的嫡子。”
“母親,此事關乎著南王府上上下下數百條人命,兒子不能因為世子他一人的好惡,就讓母親以及其他人受牽連。
他身為世子,既然承擔了這份尊榮,就要為這份尊榮付出一定的代價。
況且娶妻生子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親也不想他一輩子就一個人過吧?
兒子這么做,也是為了他好!”
“我想知道,從世子回來后,你身為父親可有找他談過話?”
見兒子怔住的模樣,老王妃越發失望了。
她知曉兒子這些年的心結,可是并不代表,他就能忘記自己身為一個父親的責任與身份。
自己的嫡子從天牢之中僥幸逃脫,可是身為父親的他卻沒有過多詢問自己的兒子是否安好,卻忙著討好新太子把兒子的婚事拿來作為籌碼,真是讓她失望至極。
如果他能多關心關心自己的兒子,定會發現自己兒子的變化,甚至也不會被蒙在鼓里,毫無所知王府的一切。
“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母親,是兒子疏忽了,兒子一會兒就去與世子說說……”
見母親失望疲乏的模樣,滿頭的花白讓南王爺喉嚨里面突然被什么堵住了一樣,忍不住急切無力的辯解道。
卻見原本轉身的老王妃頓了頓,轉身搖了搖頭。
“不用了!什么都不用說了,像你說的,這門婚事是太子賜下的,他不喜歡又如何?
母親只想再問你一句,當年的事,你還是不能放下嗎?”
“母親……”
南王爺沒想到老王妃會提起往事,臉色驟變,忍不住倒退一步難堪的閉上眼。
眼前浮現的是當年原本該是他洞房花燭夜的那一夜,他卻見到他最愛的女人,與別的男人共處一處,而且那人還是當時的太子,如今的先皇。
他永遠不會忘記兩人在黑夜里的耳鬢廝磨,更無法忘記當時太子臉上的失落與絕望以及歐陽無歡臉上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