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
那公鴨嗓是個枯瘦的半大老頭，臉上皺紋倒是不多，不過那光禿禿的下巴卻讓何言笑忽然想起來太監御廚李永利。
這人看她的目光滿是輕蔑，帶著一絲陰厲，一看就是不懷好意！
難道又是一個死太監？！
“呵呵，笑兒，這位是全翁，是西京商會會長。”宋源指著那公鴨嗓半大老頭道，“全翁可是專門來看你的。”
“小女見過全翁。”何言笑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福禮。
全翁看似在笑，眼底卻毫無笑意，反而都是陰冷的看著何言笑道：“如此小的年紀，還是個女娃，竟然就能將兇名傳遍整個青州，本翁實在佩服。宋將軍，你這義女可不是善茬啊，你也不怕她攪了你的將軍府？”
這全翁也不叫何言笑起身，就看著何言笑這么福身蹲著，尖銳的公鴨嗓陰陽怪氣的說了這么一番話，讓宋源和尉遲崢都抽了抽眼角。
何言笑在心里默默給這位全翁點了根蠟，覺著這老小子也該活到頭了，只是不能在將軍府讓他出事。
宋源強忍住心里的厭惡，笑著說道：“讓全翁見笑了，笑兒做事是魯莽了些，不過那些實景傳聞也不可盡信。全翁該知道，市井刁民茶余飯后總會說點什么閑話的。”
“俗話說無風不起浪啊，雖然市井刁民是喜歡胡說八道，但這個小丫頭也確實手腕了得。”全翁絲毫不跟著宋源的話說，聽這口氣明顯就是來找茬的。
何言笑低著頭勾唇冷笑，也不指望這個死太監讓她起身了，自己直起身子，一臉甜笑的說：“全翁此言差矣……”
“誰讓你起來了？”全翁的老臉咵的一下沉下來，眼神陰郁的盯著何言笑道，“果然是個刁蠻農女！如此不知禮數！”
“全翁，人家腿都酸了呢。”何言笑撅起嘴軟糯糯的撒嬌道，水靈靈的大眼睛盈出一層水霧，看著全翁的眼神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柔弱有多柔弱。
廳堂里的幾個人齊齊打了個寒顫，全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全翁臉色一變，一拍茶幾尖聲斥道：“你這個妖女！竟敢魅惑本翁！實在膽大包天！”
何言笑一愣，驚訝的睜大眼睛，這老不死的是要干嘛？這就是打上門的節奏？
尉遲崢一看這個全翁就是要借題發揮找何言笑的錯處，忙上前行禮道：“全翁息怒！妹妹年幼不懂事，還望全翁大人有大量……”
“你又是什么東西？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全翁陰厲的斜了一眼尉遲崢，尖利道。
這下，宋源可繃不住了，尉遲崢可是他最早收下的義子！
多年來立下不少汗馬功勞，怎能被這個死太監這般欺辱？
眼看著宋源一張臉陰沉似水，陪著全翁來的幾個中年文士齊齊臉色一變，心道這全翁發飆的也太早了些吧？人家都還什么也沒說呢！
尉遲崢的一張俊臉頓時又青又白，長這么大他還從沒有受過如此折辱！
就在這一觸即發之時，何言笑悠然一笑道：“全翁哪里來的這么大火氣？難道是被那個盒子氣著了？”
全翁一雙陰厲的眼睛唰的射向何言笑，目光猶如利劍般將何言笑刺了個對穿！
何言笑卻絲毫不以為意，只是乖巧的笑著說：“說起來啊，那盒子我還有好多呢，打算這兩日就發出去，京城得有幾個，再來幾個送去各個州郡，讓那些大人們也小心著點刺客啊。”
聽了何言笑的這番半威脅半閑聊的話，全翁與在座的幾個中年文士臉色齊齊一變！
他們這次登門找茬，其實就是想知道那盒子里的東西還有多少份，如今何言笑一說出來，他們也就達到了目的。
可是目的雖然達到了，那接下來該怎么辦？
他們是不怎么相信那盒子會有那么多個，可是就算打個對折，至少也有好幾個吧，要送去京城？還要送便天下？這丫頭是想將京城那些勢力公布于天下嗎？
“小丫頭！做事要留點余地才好！”全翁這句話說的可就溫和多了，再也不見之前的咄咄逼人。
“留點余地？”何言笑歪頭一臉天真的看著全翁，“全翁，你可有給我留點余地嗎？”
全翁一滯，一時語塞。
給何言笑留余地？他們一心想弄死她啊！留個屁的余地！
看著全翁幾人都說不出話來了，何言笑淡淡輕蔑的笑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句話書院的夫子都會講，可惜真正懂得的人，能做到的人，卻寥寥無幾，是不是啊全翁？”
這下，全翁可被何言笑輕蔑的眼神與凌厲的話給激怒了！
全翁氣得“嘭”的一拍茶幾，只見那茶幾“嘩啦！”一聲粉身碎骨，連茶幾上的茶碗都摔個粉碎。
可惜，然而，廳堂里的人沒有一個被這氣勢給鎮住的，何言笑更是紋絲不動。
“全翁好功夫。”何言笑柔柔的笑道，“只是父親一向節儉，府里也一直都不富裕，全翁毀了一個茶幾與兩只茶碗，可要照價賠償啊。”
“哼！本翁可不缺銀子！”全翁陰霾的盯著何言笑，隨手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來扔在地上，“這是賞你的！”
何言笑只是一笑，大眼睛里精光一閃，眸子徒然變得深幽陰暗起來。
全翁只覺眼前一晃，忽然胸悶喘不過氣，他忙揚手捂住胸口，努力吸氣，然而卻覺身子根本不受控制了。
陪著全翁來的幾個中年文士，一見全翁忽然臉色發白全身僵硬，忙問道：“全翁，你哪里不適？”
全翁想說他喘不過氣，僵硬的緩緩轉頭看向身旁的文士，可是還沒等他說出話來，只覺眼前一黑……
大將軍府里忙亂了一陣，因全翁忽然暈倒。
幾個陪同全翁來的文士忙抬著全翁跟隨宋源進了客房，將全翁放在床上，并請來郎中診治。
郎中診脈過后，說全翁是得了心悸之癥，切不可過于動怒才是。
眾人聽了全翁的病癥面面相覷，這心悸之癥可是絕癥，一個不好就會死人，這全翁也真是倒霉啊。
唯有何言笑小臉蒼白的站在眾人之后，心里暗嘆可惜。
若此時不是在將軍府，她一定要這個死太監的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