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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修祁墨黑的瞳仁里沉淀著一抹復雜的光，“真的？”
秦嫵頜首，“是真的，雖然只有一個字，發音也不準確，可真的說了。”
她想到小世子那聲“娘”，心里軟的一塌糊涂的。
眼圈忍不住發熱，她現在變得多愁善感的，可這種感覺并不壞。
陵修祁嘴角揚了下，“那不是好事嗎，你為何這般緊張？他喊了什么？”
秦嫵看他一眼，停下了腳步，“他喊我……娘。”
陵修祁愣了下。
秦嫵緊張不已，“你要是介意，我可以……”
陵修祁道：“我并不介意。”
他回答的太快，秦嫵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啊？”
陵修祁轉過身，面對著她，指腹在她眉心上撫過，動作輕柔的仿佛羽毛掠過她的肌膚，秦嫵身體一顫。
就聽他低沉的聲音在頭頂緩緩響起，“我并不介意，燁兒喜歡你，我很高興。再過幾個月，我們會大婚，你本就是他的娘，他這般喊你，也無可厚非。”
秦嫵仰著頭，愣愣看著陵修祁。
片許，低下頭，悶悶道：“可這樣，對她……不公平。”
秦嫵莫名吃自己的醋，若非先前陵修祁那般，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已經忘了秦嫵這個人了？
可她轉瞬就想開了，左右都是自己，她何苦自討煩惱？
陵修祁只是愣了一下，嘴角溫軟的揚了起來，“別多想了。”
秦嫵重重點頭，“我知道了，不過，小世子喊的不是爹，殿下你不遺憾啊？”
陵修祁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這有什么好遺憾的？”
他很慶幸，她還在自己身邊，這就足夠了。
秦嫵一路上暈陶陶地跟著陵修祁去了正殿。
只是到了地方，秦嫵才發現，今晚的正殿，看起來很不一樣。
四周圍了整整一排的禁衛軍，禁衛軍統領就守在殿門前，看到陵修祁與秦嫵，如臨大敵。
猛地單膝跪了下來：“三皇子殿下。”
陵修祁微抬著下頜，“滾去稟告你的主子，我要見他。”
統領身體一抖，“這……這個？”
陵修祁冷笑了聲，統領頭垂得更低了，“屬下這就去稟告。”
秦嫵的目光在眾侍衛身上掃了一圈，最后落在統領的背影上，“他怎么了？”
陵修祁道：“擔心我殺了鳳擎天。”
陵修祁直呼擎帝名諱，面前的侍衛眼觀眼鼻觀鼻，默默當聾子。
秦嫵頓時了然，以陵修祁的性子，知道了那件事，怕是第一個就是像擎帝求證。
擎帝若是真的承認了，那么……
“你對他動手了？”
“嗯。”陵修祁也沒打算瞞著他，他之所以來這一趟，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擎帝，敢再有下次，他就真的殺了他。
他可以忍兩次，卻絕不會忍第三次。
禁衛軍統領很快去而復返，神色復雜地看了陵修祁一眼，道：“殿下，皇上讓你隨屬下進來。”
陵修祁拉著秦嫵往里走。
統領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緊隨其后。
擺擺手，讓手下的禁軍也跟上來，他怕萬一三皇子再一個不合，再對皇上出手，就不好了。
秦嫵跟著陵修祁進了正殿，統領這么緊張，怕是先前的情況很是劍拔弩張。
不過擎帝膽子也真夠大的，竟然還敢讓陵修祁進來。
所以這也是擎帝的奸詐之處。
知道即使陵修祁再恨他，他改不了是他兒子的事。
依然不可能真的殺了他。
用骨肉親情來拿捏陵修祁，這樣的擎帝，更讓她覺得厭惡。
秦嫵隨著陵修祁走進了寢殿。
寢殿外圍得密密麻麻的都是侍衛，看到陵修祁，站直了身體。
陵修祁冷笑了聲，侍衛抖了抖，握緊了腰間的佩劍。
陵修祁踢開門走了進去，秦嫵抬步也跟了上去。
擎帝窩在床榻上，白著一張臉，身上只著了明黃色的里衣，瞧著倒是老了不少。
看到陵修祁，眼圈紅了，“修兒……”
秦嫵瞧著擎帝的做派，心里想，這演技還真是爐火純青。
她絕對相信，若是擎帝有這個能力，又不怕殺了陵修祁之后麻煩太多，他絕對毫不手軟。
陵修祁緊盯著擎帝，拉著秦嫵坐在了不遠處的軟榻上。
身形矯健如豹，危險而又冷漠。
秦嫵坐在軟榻上，如坐針氈。
擎帝揮揮手，讓人退下了，才‘費力’地撐著身體坐起身，“修兒，你別怪父皇，父皇也是被逼無奈的啊。”
陵修祁的眼神更冷了，“是嗎？”
擎帝看他周身沒了殺意，松口氣，“自然是真的，當初那件事，父皇真的是……”他話說到一半，看到秦嫵，噤了聲，“修兒啊，我們父子兩個談話，要不要讓公主先避一避？”
陵修祁冷笑一聲。
擎帝身板僵了僵，干笑一聲，“也是，公主是自己人，不用回避不用回避。”
只是他低下頭時，秦嫵還是看清楚了他嘴角的不悅。
秦嫵把自己當空氣。
陵修祁坐在那里，瞇著眼盯著擎帝，目光里的森寒與危險，讓擎帝硬著頭皮繼續解釋道：“當時父皇是真不知道，她就是你的王妃，否則，父皇怎么著也要把她留下來。可她救了你之后，就離開了，父皇怎么都找不到人，修兒啊，父皇保證，當時真的派人尋了，可后來沒尋到……”擎帝的聲音越來越低。
秦嫵低著頭聽著，她怕自己抬起頭，就忍不住白他一眼。
她當年自己走的？
難道不是他看她就快死了，直接給扔到了懸崖下？
若非她命大，怕是早就死了。
可這件事，擎帝之所以敢這么說，不就仗著以為‘秦嫵’死了，死無對證？
陵修祁坐著依然沒吭聲。
擎帝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父皇沒把人尋到，你當時又昏睡了好幾日，你當時對你王妃心有所屬，父皇這也是怕影響你們的感情，所以，等你醒來看沒印象，父皇就做主隱瞞了下來。可父皇也沒想到，她竟然……是你的王妃，若知道，父皇鐵定告訴你啊。”
陵修祁瞇著眼，銳利的眸光落在擎帝身上。
擎帝惴惴，不知道他到底信了幾分，可如今秦嫵死了，沒人知道當年的事。
當年知道的人，現在不在行宮，只要他不說，就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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