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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嫵忍不住干笑了兩聲，“殿下真喜歡開玩笑。”
陵修祁靜靜說了句：“是嗎？”卻也沒再阻止秦嫵，松開了攥著她手腕的手，閉上了眼。
秦嫵從未聽說過他有這規矩，更何況，她都看了這么多眼了，也早習慣了。
秦嫵很熟練的揭開他臉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可即使想過無數回，真的看到了，秦嫵捏著面具，還是愣住了。
陵修祁不知何時睜開眼，聲音澹然無波：“看得可還滿意？”
秦嫵手一抖，差點把面具重新砸在他臉上。
偏過頭，把面具放在一旁的矮幾上，掌心貼在了陵修祁的額頭上，入手果然滾燙，“殿下，你是真的病了。”
陵修祁道：“哦。”
翻了個身，背對著秦嫵，攏著小世子，打算繼續睡。
仿佛他病不病的，根本沒什么關系。
秦嫵無奈，“殿下，該找個御醫來看看了。”
陵修祁道：“不想看御醫。”
秦嫵在他身后看了眼，轉身打算自己去請御醫過來一趟，只是剛轉身，就被一條手臂攔住了：“不許去。”
“可不找御醫，就病得更加嚴重了。”
“是嗎？”陵修祁幽幽念了聲，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嫵道：“殿下？”
陵修祁回過神，朝秦嫵看了眼：“那你去吧。”
秦嫵眼睛亮了亮，立刻轉身去請了御醫。
御醫一看，果然是重傷寒，擎帝得到消息也趕來了，只是被陵修祁攔在了殿外。
秦嫵怕小世子被吵醒，把他抱走了，重新抱回了偏殿。
等她安撫好小家伙，讓奶娘與嬤嬤好好守著，就又去了宣和殿。
好巧不巧，遇到了鳳擎天。
秦嫵站定了：“皇帝陛下。”
“公主，辛苦了，聽說是你最先發現修兒生病的？”鳳擎天似乎心情很好。
“是。”秦嫵懶得應付，干脆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她擔心陵修祁的病，急著去看一看。
鳳擎天笑笑：“不過，這幾日怕是要麻煩公主了，修兒說讓公主照顧他幾日，不知，可行？”
秦嫵僵了面皮，“不是有宮婢么，再不行，還有小太監，嬤嬤……”
鳳擎天道：“本來是可以的，只是修兒一病，似乎格外的難說通，把服侍的人都趕出去了，公主也知道，朕欠他很多，就順著他的意思了。當然了，若是公主你能說通修兒，朕自然是沒意見的。”
鳳擎天見好就收，帶著人走了。
秦嫵站在原地一會兒，才走了進去。
御醫守在殿外，宮婢手里端著湯藥，地上還有碎片，顯然是被摔了不少。
秦嫵頭疼，從宮婢手里接過藥。
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也被趕出來。
說什么陵修祁讓她照顧的，怕是鳳擎天自己的主意。
無非是想拿自己重新控制住陵修祁，跟以前一樣，無論何時，出發點，都是要算計。
秦嫵端著湯藥踏進了寢殿，身后的門關上了。
陵修祁背對著她躺著，“滾！”
秦嫵頭疼，“殿下，是我。”
陵修祁沉默了下，“你也出去，去照顧小世子，別來煩我。”
秦嫵把湯藥放在一旁，怕陵修祁一惱，又給翻了，孤身走近了兩步：“殿下若是不喝藥，病怎么會好？”
陵修祁閉上眼，沒說話。
秦嫵知道他聽到了，繼續勸道：“更何況，若是殿下病倒了，誰來照顧小世子？身在這云波詭譎的皇宮里，殿下忍心讓他這么長大？”
陵修祁背對著她，身體卻僵了。
此刻完全不同先前，寢殿里亮堂堂的，恍若白晝。
秦嫵能看清楚他臉上任何一點表情。
秦嫵這才看到他臉上的面具沒戴回去。
怪不得不讓人近身。
秦嫵走過去，蹲在他身前，小聲道：“殿下，我幫你把面具戴回去，你把藥喝了好不好？”
陵修祁看了她一眼，眼睛半斂著，墨黑的瞳仁極黑，凝聚成一點亮光，似乎是病了的緣故，周身的氣息少了幾分冷戾。
秦嫵心揪成一團，走過去，把藥端過來：“喝了吧。”
她原本以為，陵修祁會帶著孩子好好生活在天啟，可沒想到，他會跟著鳳擎天回來。
在這皇宮里，他怕也是孤身一人吧。
擎帝是間接害了他母妃的人，可偏偏這個人又是他的生父。
他無法報仇，卻又時時受著折磨，這種感覺，怕是不好受，很不好受。
秦嫵把藥遞過去，陵修祁半睜著眼，許久，才坐起身，接了過來。
秦嫵松了口氣。
看著陵修祁一口飲盡，把藥碗遞給她。
秦嫵走過去，端了一杯清茶過來，給他簌了口。
“睡吧，今個兒就讓小世子待在我那里，我會照顧好他的。”
陵修祁背對著她，沒吭聲。
秦嫵看他是真的睡著了，才起身，出了寢殿。
殿外的御醫與宮婢太監圍了上來，御醫小聲道：“公主，喝了嗎？”
秦嫵頜首：“已經喝了。你們在這守著，看看半夜會不會退熱。”
御醫急得胡子一翹一翹的，“公主啊，要不，你幫忙守著吧。”
御醫說這話的時候，心里很沒底，他們也想守著啊，皇上下了死命狀，一定要治好三皇子，可，可三皇子不讓他們靠近啊。這湯藥，還是他懸絲診脈才得以窺探病情一二。
這三皇子的脾氣，那是比小世子還要易變啊。
秦嫵皺眉。
御醫再接再厲：“這殿下不讓我們靠近，這萬一晚上高熱不退，會出事的。”
秦嫵想了想，應聲：“我知道了。”
御醫趕緊把殿門打開，囑咐道：“公主，我們就在外面，有事喊一聲啊。”
秦嫵：“……”
秦嫵重新又走了進去，寢殿的門立刻就關上了，秦嫵走過去，看了看，把燭火熄滅了幾盞，才重新回到了陵修祁床榻前。
試探了下溫度，走回到軟榻前，窩在上面。
靜靜看著陵修祁的背影。
秦嫵何時睡著的，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再醒過來時，是感覺身上有些沉，她警惕地醒過來，仰起頭，就看到了陵修祁近在咫尺的臉，她嚇了一跳。
剛想喊出聲，隨即想到外面的御醫跟宮婢，壓低了聲音道：“殿下，你做什么？”
陵修祁身側垂下的墨發，把秦嫵完全遮蓋住了，她看不清陵修祁的表情。
可陵修祁的低喃，卻讓她臉色變了：“阿嫵……”
完蛋了，他不是又像那晚那樣分不清誰是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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