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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嫵不知陵修祁為何這般問，謹慎道：“還沒選好。”
陵修祁沉默下來。
秦嫵看他一眼，很奇怪他的反應，他怎么突然關心起她要選誰了？
他不吭聲，秦嫵也不知要說什么。
兩人沉默了下來，一時間，整個苑子都靜得出奇。
秦嫵哄著小世子，不多時，小世子是真的困了，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秦嫵低著頭，心軟的一塌糊涂。
陵修祁突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
秦嫵怔了下，明白他的意思，是要把孩子帶走。
秦嫵握著錦衾的手僵了僵，可還是站起身，把孩子遞給了陵修祁。
小世子不舒服，在錦衾里拱了拱，不過似乎熟悉了陵修祁身上的安神香，只是拱了拱，沒醒過來，攥著小拳頭，睡得直打小呼嚕。
陵修祁抱了孩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秦嫵看著他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頹敗地坐回到石椅上，望著面前的棋枰，怔怔出神。
她捻起一枚棋子，隨意擱在了一處，心里卻空蕩蕩的。
她干脆左手跟右手下了起來，等下完了這一局。
猛然驚醒過來。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公主！”使臣的聲音從外傳來。
秦嫵一怔，把面前棋枰里的棋子給隨意弄亂了，抬眼：“怎么了？”
“宮里來人傳話，讓你進宮一趟。”使臣急匆匆的，跑到秦嫵面前，直喘氣。
“可問了進宮做什么？”秦嫵皺眉，難道是為了昨日刺殺的事？
“不清楚，只說是擎帝召見。只召見了公主一人，不讓我們陪同。”使臣說完這句話，秦嫵更奇怪了，擎帝見她一個人做什么？
“我知道了，容我準備一下，你讓人準備馬車。”秦嫵就要轉身。
使臣猶豫了下：“公主，會不會……擎帝知道了我們來的目的？”
他念著秦嫵先前救他們的恩情，挺擔心秦嫵這一去萬一回不來可怎么辦？
“不至于。”他們這一行過來，也就她跟使臣知道，她來此的目的，除非使臣說出去，否則別人不可能知道，更何況是擎帝。
所以，擎帝召見她，是因為睿王昨日遇刺的事的機會更大一些。
秦嫵到御書房時，大太監打開門，直接放她進去了。
秦嫵踩著步子緩緩踏入，恭敬行禮，“仁德見過皇帝陛下。”
“起吧，讓公主多走這一趟，朕著實于心不忍啊。”鳳擎天抬頭，指了指一旁的位置，“公主坐下吧。”
秦嫵也不客氣，依言坐了下來。
誰知道他要講到何時。
“不知皇帝陛下喚仁德來，是有什么事？”秦嫵開門見山，她不怎么想看到鳳擎天，可為了她的目的，也只能虛與委蛇。
“是這樣的，睿王先前進宮了，說昨日遇刺，他莽撞了。”鳳擎天仔細看了眼秦嫵的反應，瞧見她眼底無喜無怒，松了口氣：“這件事，朕也教訓過他了，他著實做得不對，再怎么樣，也不該拿公主來擋匕首。不過，好在他有悔過心，所以，這一次，就揭過去？”
鳳擎天說的溫和，可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卻都在偏袒睿王。
怎么，他有悔過心，自己就活該被他拿來擋匕首。
可這里是鳳擎天的地盤，她斂下眼：“皇帝陛下說的是，先前睿王已經來道歉了。”
她沒說原諒，卻也沒說不原諒。
模棱兩可的態度，可仔細感覺，也并沒什么不妥。
鳳擎天見好就收，她心里即使有氣，可只要不撕破臉，這事也就可大可小。
“公主不生氣就好。”鳳擎天笑得一臉慈祥。
秦嫵卻懶得看到他，一想到他身上染了這么多血，她放在膝蓋上的手，就忍不住去拿她腰間束縛的軟劍。
可這里是皇宮，別說她根本不是鳳擎天的對手，即使打贏了，她也沒法獨善其身。
“皇帝陛下可還有事？若是沒有，仁德就先告退了。”秦嫵已經站起身。
“朕還有一事，需要同公主商議。”鳳擎天老謀深算地看了秦嫵一眼。
“哦？不知何事？”秦嫵斂了目光，遮住了眉眼間的冷戾。
“聽修兒講，這兩日，你同燁兒相處的很好？”鳳擎天問道。
秦嫵心里敲了一下鼓：“確有此事。昨個兒遇刺，沒過來宮里，三皇子殿下還帶著小世子專門去了行館。”
鳳擎天裝模作樣地長嘆一聲：“看來燁兒著實離不開你啊。”
秦嫵斂了眉眼：“怎么？”
鳳擎天道：“朕沒給你說過吧，燁兒這孩子也是個命苦的，他娘親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修兒因為這事……哎，聽怪孩子的，可到底是骨血，也不至于太苛刻，可也不親近。”
秦嫵的心臟被捏成了一團，呼吸幾乎都被奪去了，可她還要拼命地掩飾著：“嗯。”
鳳擎天繼續道：“朕給燁兒找了這么多奶娘嬤嬤，都不肯親近，沒想到，倒是與公主投了緣。”
秦嫵輕輕吐出一口氣：“皇帝陛下的意思是？”
“所以朕想，公主要不要先搬去宣和宮旁邊的偏殿住一段時間？也好就近憐惜一番那孩子？”鳳擎天目光緊盯著秦嫵。
“這怕是于理不合。”秦嫵垂著眼，不去看鳳擎天的眼。
“無妨，只要朕下一道圣旨，沒人敢有異議，更何況，公主住在行館，怕是也不安全，朕有職責護公主周全。”鳳擎天聲音帶了一抹凝重。
秦嫵怕是不管如何反對，他都不會妥協。
秦嫵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只是仁德還需要回去交代一番。”
鳳擎天臉上終于有了喜色：“朕派人送公主回去。”
秦嫵站起身，告辭，到了御書房外，仰起頭，看了一眼天空。
眸色冷戾極了。
在身后的大太監跟上來時，眼神一轉，柔和下來：“走吧。”
秦嫵回去交代了使臣，讓他稍安勿躁，隨后就回了宮里，跟著大太監去了宣和宮的偏殿。
待在宮里也好，她能更容易謀劃怎么不動聲色地殺了鳳擎天。
只是，孩子與陵修祁，卻是她的一塊軟肋，她怕相處的多了，反而生出異端。
畢竟，最難測的，就是人心。
鳳擎天的，亦或者……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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