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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嫵愣了下，她能確信陵修祁如今認不出她，松了口氣，卻還是警惕道：“仁德。”
陵修祁眼睛瞇了瞇：“閨名。”
秦嫵腦袋一亂，差點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緩了緩，才道：“蘇念綺。”
陵修祁垂下眼，不知在想什么，驀地轉過身，把手里的劍往一旁一扔，咣當一聲響，震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秦嫵看了鳳擎天一眼：“皇上，這？”
鳳擎天道：“辛苦仁德公主了，修兒這是親自幫你帶路了，你還不快去？”
秦嫵斂了眼，她從鳳擎天的眼里能看出來，他這是打算要撮合自己與陵修祁？她說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酸酸澀澀的，卻又忍不住想靠近。陵修祁就像是毒，可她卻甘之如飴。
秦嫵垂著眼，抱著孩子一步步跟了上去。
陵修祁的步子很快，她幾乎跟不上，可到了寢殿前，又停下來。
秦嫵差點撞在他的后背，“殿下？”
陵修祁回過神，伸出手：“把孩子給我。”
秦嫵怕陵修祁再把孩子吵醒了，他沒輕沒重的，似乎不喜歡孩子，“還是我抱進去吧，殿下沒哄過孩子。”
“誰說我沒哄過？”陵修祁聲音冷得淬冰，秦嫵沒見過這樣的陵修祁，很抵觸，抱著孩子錦衾的手緊了下。
“仁德只是……猜的。”秦嫵低頭，目光剛好落在孩子稚嫩的小臉上，琉璃宮燈打在上面，他睡得不穩，吧嗒著小嘴，又安穩下來。
秦嫵不自覺的，眸底有溫柔流淌。
她眼前突然黑了下，迅速抬頭，就發現陵修祁的手不知何時伸到了她的面前，指骨近在咫尺，手背瘦削的厲害，剛還沒細看，如今看到了，秦嫵身體僵了下。
卻反射性地向后退了步。
“殿下，你做什么？”
“面紗摘下來。”陵修祁瞇著眼，身材高大，燭光剛好打在他的臉上，擋住了一半，看不清眼神。
“殿下這是什么意思？仁德這面容，難登大雅之堂。”秦嫵警惕，怕被陵修祁看出異樣，她輾轉離開天啟，若是依然被瞧出來，那這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我非要看呢？”陵修祁朝前走了一步，壓迫感瞬間侵襲過來。
秦嫵吞了吞口水，知道繼續堅持下去，反而會引來異樣。
秦嫵道：“既然殿下執意如此，那污了殿下的眼了。”她一手抱好孩子，一只手摘下了臉上的面紗，抬起頭，長挑的眉眼直勾勾落在陵修祁臉上，多了幾分風情。
陵修祁在看到她面容的一霎那，秦嫵很清楚的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意。
還有別的復雜的情緒，秦嫵沒看清。
陵修祁很快收回視線，周身的寒氣更冷了。
秦嫵在想，他難道剛才是想看她的面容，確定她的身份？
可怎么會？
陵修祁已經轉身抬步踏了進去，坐在軟榻旁，眼神如同毒蛇，鎖著秦嫵，讓她透不過起來。
她讓自己整個人放松下來，抬步跟了進去，剛踏進去，就聞到很重的安神香，眉頭皺了起來，他睡得不好嗎？
大人還好，可孩子聞多了，對身體不好。
秦嫵小心走向床榻，把孩子放下來，拉過錦被蓋上，孩子被放下的那一刻，身體動了動，秦嫵連忙拍了拍他身上裹著的錦衾，溫柔安撫：“寶寶乖啊。”
等孩子安穩下來，秦嫵站起身，打算離開，她朝陵修祁走了過去。
“三皇子殿下，叨擾了，仁德告退了。”
陵修祁只是看著她，沒出聲。
秦嫵被他盯著，感覺全身的汗毛都束了起來，若非她太熟悉陵修祁，差點都以為這是另一個人。
陰森、冷漠、暴躁，這樣的陵修祁，給她的感覺太陌生。
可她卻也是見過這樣的陵修祁。
在一年前。
陵修祁終于開口：“走。”
秦嫵點頭，轉身就往外走，鼻翼動了動，沒轉身，可還是提醒道：“安神香雖然能入眠，可對孩子的身體損害極大，殿下若是為孩子好，還是別點了。或者，讓孩子呆在別的寢殿。”
身后沒傳來聲音，秦嫵知道他聽到了。
也不愿多待，匆匆就走了。
一直走出寢殿，繞過九曲回廊，再也感覺不到陵修祁的氣息，秦嫵身體一軟，倚著冰冷的柱子，長出一口氣。
方才陵修祁打算摘她面紗的那一刻，她甚至都以為陵修祁認出她了。
秦嫵摸摸臉，檢查面紗完好無損，深吸一口氣，朝外走了去。
鳳擎天背對著她站著，聽到動靜，轉過身：“修兒怎么說？”
“殿下沒說別的，孩子也睡了。”秦嫵不想抬頭，她怕自己忍不住露出憤恨的目光。
鳳擎天走過去，“今晚，讓仁德公主受驚了。”
“皇上說的哪里話，既然遇到了，自然義不容辭。”秦嫵聲音軟糯，很有信服力。
“說起來，仁德公主好好的在長樂宮，怎么到這里來了？”鳳擎天似笑非笑，眼神里有試探。
“喝了杯酒，不勝酒力，出來透透氣，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里，聽到有打斗聲，就過來瞧瞧……皇帝陛下，可是有問題？”秦嫵抬起頭，說話時，笑意盈盈，彎彎的眉眼，極為清亮。
鳳擎天多看了秦嫵一眼，轉身：“朕隨口問問，時辰晚了，仁德公主隨朕回長樂宮吧。”
秦嫵跟著鳳擎天回了長樂宮，不多時，就以身體不適告辭，離開了皇宮。
出宮門的一霎那，秦嫵撩起帷幕，探出頭，朝著巍峨的皇宮遙遙看去，她想，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要何時才能進宮。
只是讓秦嫵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宮里就來人了，召她進宮。
秦嫵遞給了前來傳旨意的公公幾個金葉子：“不知皇上召本宮，可是有事？”
公公笑瞇瞇地收了金葉子，四周看了眼，才挨著秦嫵小聲道：“哪兒是皇上啊，是三皇子。”
提了聲，就往后退了幾步，擺了擺拂塵：“公主隨雜家走一趟吧。”
秦嫵心里驚愕，面上卻不顯，“公公前面帶路。”
陵修祁找她作甚？
難道他發現什么了？可怎么可能？
昨晚上他的態度并不明顯，并不像是看出來的樣子。
秦嫵讓自己不要亂，坐在軟轎里，搖搖晃晃地進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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