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琴律分類:
此時夜色已經深了,虞尚云批完了折子望向窗子。烏黑的窗欞外有月光探進了殿里,混著殿里搖曳的燭光,顯出幾分清冷孤寂的味道來。
孫伯端了茶盞過來,見虞尚云忙完了,提醒道:“國主,你該歇息了。”
虞尚云抹了一把臉,喃道:“什么時辰了?”
孫伯看了眼沙漏,稟道:“已經過了丑時了,國主,您看了大半宿的折子,您可得仔細您的身子才是。”
虞尚云起身伸了個懶腰,一旁的宮女近前來替虞尚云理了理衣袍,又恭敬的退了下去。
虞尚云端了茶盞飲了兩口提了提神,朝孫伯道:“若瑾可歇下了?”
孫伯接過虞尚云手中的茶盞擰眉擔憂道:“國主,您還是要顧及到自己才是,否則這樣沒日沒夜的兩頭忙,只怕這身子也吃不消啊。”
孫伯在一旁瞧了都覺得心里難受,哪里有人這樣拼命批折子就是為了多擠時間陪著徐若瑾的!
這既不是妃子也不是親屬,外頭的大臣們對于這件事情如今也是議論紛紛,這也讓孫伯十分為難。
勸虞尚云吧,都知道他的脾氣,更何況如今這虞晴兒與瑜郡主的師兄又有些關系,這可就尷尬了,若是處理得不好,這成了一家人了,往后只怕還有隔閡與矛盾,為此孫伯也很是為難。
月色朦朧,殿中光影斑駁,清清冷冷的寒意令人的心里生出幾許寂寞來。
虞尚云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寂寞了,只是在這樣的夜里,如今又有徐若瑾在,心里難免便露了擔憂:“如今最要緊的還是若瑾,前去給她把脈的太醫怎么說?”
孫伯無奈道:“太醫說這瑜郡主的身子虛得厲害,如今更是到了虛不受補的情況了,只是也不知這沐公子使的是什么法子,硬生生將這瑜郡主的身子給吊著,奴才聽聞,還是朝霞公主插手了才有的轉機,如今想來,這朝霞公主如今也算是想盡了法子的照顧瑜郡主了。”
虞尚云執筆在折子上批了幾句,朝孫伯道:“朝霞公主自然是要盡心盡力的。”
孫伯點了點頭,笑道:“雖說這兩人也有許多誤會,可也到底是母女,這誤會什么的,總有解清楚的時候。如今倒好了,有人照顧著瑜郡主,國主您也該放些心才是。”
虞尚云擱了筆,將手中一份加急的折子扔給孫伯,抬步走出了書桌:“孤如何能放心?她的身子如今這樣弱,行了,你趕緊將這些折子發下去孤朕去若瑾的宮里瞧瞧。”
孫伯急道:“國主,這……這是瑜郡主這會兒想是還在睡著。”
“睡著無妨,孤只去看兩眼,見她平安無事朕也放心。”
虞尚云無視了孫伯的勸告,抬步出了殿。
殿外邊的月光落在宮里,一切顯得格外寂靜,巡夜的見了虞尚云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像這種夜半三更不好好睡覺,還在宮里頭走動的,著實也是少見的。
虞尚云一路直奔徐若瑾的宮殿而去,見那宮里頭燈火通明的,還覺得有些奇怪,問一旁緊跟著的孫伯:“怎么燈火通明的?還未睡?”
孫伯也是一臉懷疑:“按說這個時辰也該睡下了才是。”
紅杏端了一碗安神的苦藥去殿里,一轉身就瞧見了虞尚云,嚇了一跳:“國主,您這是?”
虞尚云抬步進了宮,看了眼紅杏端著的東西,狐疑道:“怎么?若瑾還沒睡嗎?”
紅杏端著藥心疼道:“郡主近來夜里總不舒服,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如今精神不大好,所以沐公子重新開了安神的藥,奴婢正端去給郡主呢。”
虞尚云抬步匆匆進了殿,殿里徐若瑾躺在軟塌上,臉色蒼白,眸子里顯出幾分疲憊。
在她的身上斜斜的搭著一條毯子,這毯子還是虞尚云擔心太重了會壓著她的肚子不舒服,所以才吩咐人用上好的輕羽做了一件,這毯子極薄,窗外的風拂進來,便將毯子拂到了地上。
虞尚云拾起地上的毯子替她輕輕的蓋著,見她面容憔悴,不由憂心道:“怎么這么晚了還不睡。”
徐若瑾理了理手邊的抱枕,朝虞尚云輕笑道:“我這幾天是醒了睡睡了醒的,哪里還知道現在是個什么時辰,倒是你,怎么還沒睡。”
“你沒睡我哪里睡得著?我瞧著你最近又清減了不少!這沐阮不是自稱神醫嗎?怎么如今和朝霞公主兩個人也沒有將你照顧好!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照顧你的!”
虞尚云念念叨叨的瞧著徐若瑾。
紅杏在一旁無奈道:“國主,如今郡主的這個身子奴婢也是擔憂,每日夜里郡主總是要醒來幾次,都要飲了這安神安胎的藥才能睡得著。這點香的法子如今都已經用遍了,早已經沒有任何反應了。”
虞尚云看了眼擱在角落里的香爐子,擰眉有些頭疼:“你這情況,沐公子可說什么?”
徐若瑾輕輕的將手擱在肚子上,肚子里的兩個小家伙如今也不知是不是在打架,鬧騰得厲害,疼得她額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來。
“沒什么太大的事情,你不要聽著紅杏胡說了,我自己的身子,難道我還不清楚嗎?好了好了,不要多想了,我真沒事。”
徐若瑾極力的安慰著,紅杏端了藥過來遞給她,半道被虞尚云接了過去。
虞尚云沒好氣的瞪著她無奈道:“你在我面前裝什么?如今你起身都沒有力氣了,還是我喂你吧。”
徐若瑾靠著軟枕,手抬不起勁兒來,只好朝虞尚云笑著解釋道:“我這是成日的躺著,睡得有些麻木了。如今這一時半會的,我還沒有緩過神來。”
虞尚云吹了吹藥,無奈道:“行了,你不用這樣解釋,先把藥喝了再說。”
徐若瑾望向紅杏,紅杏近前訕訕道:“國主,還是讓奴婢來吧,奴婢伺候郡主也伺候習慣了。”
虞尚云只得將手中的藥遞給紅杏,瞧著紅杏將徐若瑾的湯藥一點點的喂著。
待徐若瑾皺著眉將這聞著都泛苦的藥喝完了,虞尚云皺眉擔憂道:“你這身體,如今可要好生的養著,肚子這么大,生的時辰也說不準到底是哪一天,該備的都已經備下了,若瑾,你若是哪里不舒服,可要及時去喊大夫,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