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琴律分類:
熙云公主聞言擰眉斥道:“你到底是誰的人?不過是讓你拿個東西,我也使喚你不動了是不是?”
婢女嚇得臉色慘白,撲通一下便跪了下去,不安道:“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朝服……奴婢實在不敢動,公主,您若是真動了,只怕到時駙馬爺又要有難了,還請公主三思啊。”
“我前朝公主,前朝駙馬,豈能給他一個無恥小人為官?莫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就是看一眼,我都覺得惡心!”
蔣明霜聽著里邊的動靜匆匆走了進來,在她身后的丫鬟手里還端了一盞藥。
“公主,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說的好好的嗎?”蔣明霜給熙云公主掖了掖被子,見她氣得不輕,十分擔憂。
熙云公主氣道:“駙馬呢?”
嚴弘文已經更衣完畢,他穿著朝服打外頭走了進來,朝著熙云公主作輯:“公主。”
熙云公主寒著一張臉凝著他,斥道:“你還知道我是公主?只怕你已經不知道自已是哪朝的駙馬了吧?連陸凌楓那個無恥小人的朝服也穿在身上了!倒真是好大的架勢!好大的氣派!”
嚴弘文聞言很是無奈:“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公主府,我是不想讓你們有事。”
“所以你就向奸臣俯首稱臣?你忘了他當初是怎么對待皇兄的了?你以為這陸凌楓就是你的明主了?嚴弘文,你把你身上這垃圾給我脫下來!你要去當這個官!我丟不起這個人!”
熙云公主尚在病中,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可是余威卻是很大。
一旁的婢女嚇得一個哆嗦,偷打量著嚴弘文。
嚴弘文近前替她理了理被子,溫聲道:“你相信我,我會保護好你們,不會讓你們再像先前那般受委屈了。這身朝服,我覺得穿著倒也合身,就沒有必要去換了,我要上朝了,你好好喝藥吃飯,等我回家再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計議什么了?嚴弘文什么事情都沒有找她商量!
“嚴弘文!”
嚴弘文轉身走了出去,朝門外的人吩咐道:“照顧好公主。”
吉安站在紛飛的大雪里,手中撐了一把傘瞧著嚴弘文,溫聲笑道:“皇上特命奴才親自前來迎嚴駙馬上朝,駙馬爺,請吧。”
嚴弘文回看了眼那里邊,聽著里邊砸東西的聲音嘆了嘆氣:“讓公公見笑了。”
吉安笑意高深,跟在嚴弘文的身旁道:“熙云公主的病情如何了?皇上昨兒還問起,說是要差幾個御醫過來瞧瞧。”
嚴弘文出了內院,瞧著院子角落里的那一株梅,枯梅果真是開了花了,看來的天也確實是比往日還要寒上許多,這一盆涼水潑出去,只怕也是要凝結成冰了。
吉安瞧著嚴弘文笑道:“這府里的景致,倒也是這京都城里頭數一數二的,眼看就要近年關了,府里也該喜慶的捯飭起來了。”
嚴弘文出了門,上了馬車,朝吉安問道:“不知皇上這是準備了什么樣的職位給我?這一身官袍,我還不曾見過。”
若說見,其實也是見過的,只是這件朝服比先前的那些紋樣刺繡更顯精致貴重、
嚴弘文暗自推算,以陸凌楓的情況來看,確實是復雜得很,陸凌楓愿意這樣對他,無非也是想讓那些人都看看,這位謀朝篡位的皇帝有廣納賢臣的絕心罷了。
吉安溫聲笑道:“這……就要看皇上的安排了,奴才也不大清楚。”
嚴弘文閉目養神,待到了宮門口下馬車,這上朝的人都還沒有去正殿,三三兩兩的聚在一塊兒,瞧著嚴弘文下了馬車,眾人的眼神各異。
嚴弘文也沒有去理會,抬步便往大殿走。
這些個守著的大臣見此嗤笑道:“我還當嚴駙馬有多正直呢,看來也是個事二主的。”
“可不是嗎?好歹也是前朝先帝的妹夫,竟這般不自重,也來這兒上朝了,可真是個可笑的。”
“我要是你,我可早就關起門來了,哪還會這般在外邊招搖?嚴駙馬,你說你這上朝為官,是不是熙云公主默認了的?我記得你在前朝為官的時候,那可是出了名的怕老婆,怎么?莫不是要翻身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胡亂猜測,嚴弘文并不曾理會半句。
倒是身旁的一位親信說話了:“你們這些人有什么臉面來指責嚴駙馬?你們可不要忘了,你們又是在誰的手下為官?大家都是一樣的,有什么可笑的?”
眾人被堵了一記,其中一個不服氣的冷著臉呸道:
“若是早這樣,咱們也沒有什么可說的了!只是你們也不要忘了,當初的嚴駙馬,那可是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這是怎么了?怎么當了婊子,還要去立貞潔牌坊了?嚴弘文,我也不過是站在先帝的立場上罵你幾句叛徒罷了,你若是出了這個門,指不定還會被丟臭雞蛋受天下人恥笑呢!”
嚴弘文沉著一張臉,掃了眼那位大臣。
這個人他是有些印象的,原是個五品小官,先前在夜微言那里就很不得寵,還被貶過兩次,也難怪會這么快就叛了夜微言成了這陸凌楓手里的三品大員了,若是說起囂張來,倒也像這么回事。
吉安站在一旁咳了兩聲,原本趾高氣昂的人瞬間便偃旗息鼓了,瞪了眼嚴弘文,便進了殿。
嚴弘文抬頭瞧著紛飛的大雪,雪從他的頭頂落下來,落在他的身上,帶著寒冽的氣息,在他的披風上被浸潤。
吉安在一旁賠著笑解釋道:“駙馬爺,您莫要生氣,這朝堂里的官員不多,總歸是有些不懂事的,待日后好起來了,也就好了。”
嚴弘文拂了拂衣袍上的雪,神色淡淡的:“無妨。”
一進大殿,諸大臣已經全部到位了。
嚴弘文一路走過,回想起先前在殿上的那些人,早已經寥寥無幾了,剩下來的便只有那些阿諛奉承之輩了,一時感慨不已。
待他站定,吉安便扯著嗓子喚著皇上駕到,一群大臣紛紛跪地三呼萬歲。
這樣的場景,讓嚴弘文有些恍惚,竟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他總覺得惜日的那些人還在,昔日的那些日子,歷歷在目。
只是不知什么時候才能是個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