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琴律分類:
婉貴人扶著良妃,嘆了嘆氣:“如今表姐懷著孩子,這般勞心勞力的,我瞧了也是心疼,只是那朝堂上的事情,光是想想就讓人心里頭發慌。”
對于婉貴人這個性子,良妃很不喜歡。
她凝著婉貴人直皺眉:“你說你,怎么進了宮得了恩寵還是這么個性子?如今也不能全依仗著這個孩子,咱們得自己想想法子才是。”
婉貴人扶了她起身,在這殿內慢慢的散著步,外邊的天氣寒冽凍人,與屋內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婉貴人低眉順眼,一派和善:“表姐恕罪。”
良妃來到窗邊看了眼窗外頭盛開的梅花,如今已經入了夜,殿外頭的燈盞一盞盞的亮起。
良妃狐疑道:“都這個時辰了,皇上怎么還沒過來?”
臘梅往碳盆里添了些碳,將夾子遞給一旁的宮女,溫聲道:“許是朝務繁忙,如今不得空呢。娘娘,不如咱們先用些點心?”
婉貴人連連稱是:“如今表姐可是兩個人的身子,可千萬不能餓著了,臘梅,先前燉的雞湯,先給表姐端來。”
良妃擺了擺手,沒好氣道:“罷了罷了,等皇上來了再說。左右也不差這一會兒。”
再說了,一個妃嬪,吃飯吃在皇上的前頭,也不像話不是。
這規矩良妃也是懂些的。
臘梅只好應了她,將屋子里頭的燭火碳盤都檢查了一遍,這才罷休。
夜色已經有些深了,在六王府呆了好些時辰的徐若瑾陪著這曹氏也磨磨蹭蹭了些時辰。
一旁的銀花瞧著外邊的天氣,有些擔憂。
瞧著那正跪在棺前燒著紙的曹氏,暗自嘆了嘆氣。
這曹氏也是個可憐見的,一轉眼沒了夫君,可是誰料又懷上了孩子,這女人生產瞧著就同在鬼門關走一遭似的,身邊沒個知心的人照顧著,總歸這心里是苦的。
銀花見自家主子也沒說什么,她也就不好催促,只能在一旁候著。
徐若瑾見這曹氏也哭得差不多了,便道:“夜夫人,如今時辰也不早了。”
曹氏將紙錢放進火盆里,竄起的火苗映著她蒼白的臉,淚痛猶未干。
徐若瑾見她要起身,便搭了一把手,曹氏瞪著那棺材里頭的人,咬牙切齒道:“這一切,都是孽緣吶!都是孽緣!他做的那些齷齪事……我原也不想提!簡直有辱斯文。”
徐若瑾扶著她坐下,也不著急問,只聽著曹氏扯著帕子咬牙切齒的將這夜志宇罵了個遍。
客廳外的落雪紛紛揚揚,客廳內生了碳火,加上正燒紙錢,那溫度倒也還算適宜,只是冷風一吹便覺身上涼津津的。
好在臨出門的時候梁霄叮囑過下人,給她披了件厚實的披風,倒也不至于有多冷,只是看著曹氏這般削瘦的模樣,如今這般的情景,也是讓人心疼又無奈了。
霧氣從曹氏的嘴里傳出,她捏著帕子恨恨道:“你說世子爺喜歡個什么樣的女人不好,非得與那盧紫夢那個有夫之婦做那等臟污事,我原也是不知道的,可是后來聽府里一個小廝暗地里傳話與我,我才知道,便想著,只要世子爺同她斷了,這檔子事我也就權當沒有發生了。”
徐若瑾捏著茶盞看了眼曹氏,低聲道:“此事……我先前也聽佳鼎樓里的伙計來傳過,只是當時也是認為不宜張揚,所以也就壓了下來,這夜志宇到底是皇家的人,這顏面還是要顧及的,后來盧紫夢突發頑疾暴斃,此事也就過去了。”
曹氏傷心道:“那盧紫夢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如今也虧得她死了,否則還不知要翻出多大的浪來,可是有一段時間,我也因著盧紫夢,沒少與世子爺置氣,世子爺說那也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那段時間我與世子爺的關系,一直很不好。”
秋英端了茶盞擱在曹氏的手里,心疼道:“可不是嗎,夫人這般辛苦,將府里打點得井井有條的,可是世子爺是怎么對咱們世子妃的?奴婢瞧了都是心疼。”
曹氏喝了些茶潤了潤,擦了擦眼:“那是姜三夫人怒沖沖的進了六王府,我就琢磨著,這姜三夫人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還沒回過神來,次日就說那盧紫夢暴斃了,這事也就算是翻了個篇過去了。”
她嘆了嘆氣,抹了一把眼淚,表面上倒也算是淡定了。
徐若瑾擱了茶盞,溫聲道:“在此之后呢?你有沒有發現有什么地方是可疑惑的?或者說這世子爺有沒有哪里舉止不大正常?”
當初姜三夫人就說了要給郡主府一個交待,想來盧紫夢的死,就是對所有的事情最好的交待了。
只是可惜了姜必武頭上一頂綠還不知道,在邊關還為了盧紫夢與梁鴻打了起來。
曹氏抹了一抹眼淚,嘆了聲氣:“后來的日子里,我便一直在他的身旁伺候著,他的身子漸漸好了,我與世子爺的感情,也算是好了許多。”
“前一段時日,他回府的時候總開心得很,我曾聽余木說起過,聽聞是拿到了有關于方子華的一些證據,具體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世子爺辦事謹慎,這些事情一直都是避著我的,所以我也知道的不多。”
徐若瑾曲指輕敲著桌面,眸子輕瞇了瞇。
若是這夜志宇的府里當真有方子華的證據,那么夜志宇入獄之后暴斃的事情,或許就真的跟方子華脫不了干系了。
只是這曹氏知道的也不多,徐若瑾便暗自想著,若是能去找一找夜志宇的遺物,或許還能找出些什么來。
曹氏嘆了嘆氣:“我原也是不相信世子爺會上吊自殺的,如今想來,恐怕與旁人脫不了干系。只是我與腹中的孩子,孤兒寡母的,如今也不想再去參與這些事情了,但有一點,世子爺是斷斷不會叛國的。”
徐若瑾凝著她,視線沉朗:“于你而言,他是否冤屈,就一點關系也沒有了嗎?他是不是含冤而去的,會不會死不瞑目,你就一點也不在乎了?”
曹氏反問:“如今這府的天都塌了,說這些又有什么用?難道我把這些都解決了,世子爺就會活過來嗎?時辰也不早了,如今該說的我都已經說過了,那此丑事,也讓郡主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