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必武接過盧紫夢手里的茶盞飲了一口,不冷不熱,入口剛好,擱了茶盞,他拉著盧紫夢的手,感概萬千。
幸好我不曾錯過你,若是當真錯過了你,只怕如今便是要毀恨終生了,待我出征之后,這府中諸事可就又交由你一個辛苦了,若是府中有什么難事,你便去信七離知會我。
盧紫夢靠在他的懷里,掃了眼那丫鬟:大人如今出征在即,見不得些不好的,便饒你一命,日后伺候可要當心著些,萬不可再像今日這般魯莽行事。
丫鬟跪在地上,感恩道:奴婢知錯了,多謝大人,多謝夫人。
姜必武握著她的手,見她處事倒也公正在理,也就放心了:此番一去,你我又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再見,你要照顧好孩子們,也要照顧好你自己,若是日后我回來的時候瞧見你瘦了,可是要心疼的。
盧紫夢倚在他懷里,捏著帕子,一臉擔憂:大人要脫離梁家絕非易事,那梁家的人可各個都頗有心機,連大人出征這件事情都要這般算計,只怕大人到了七離之后日子更甚,大人必要保重自己,無論大人如何,妾身只盼著大人能夠平安歸來,與妾身和孩子們一家平安團聚。
姜必武歡喜得很,覺得這盧紫夢當真是轉了性子了,賢惠又溫婉柔情的模樣讓他有些移不開眼。
我跟梁霄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他的性子我原也是略知一二的。以梁霄的性子,若是要折騰出這許多事來,那也不至于。
盧紫夢見他竟還有些信梁霄,當即道:大人可莫要被那梁大人老實的外表給騙了,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便是妾身原也是不信的,直到妾身聽說皇上微服私訪帶著貴妃去了郡主府,皇上還將貼身的玉佩贈予了那個孩子。
姜必武詫異道:竟有此事?這是什么時候發生的?
盧紫夢起身,柔弱無骨的手替姜必武按著肩,氣道:原就是陳公公去梁府頒旨的那日,你想想,這白日里還在府里用膳呢,一回去便連夜讓人頒旨了,連勸諫的御史大人都被發配去了北城那等荒無人煙的地方當了縣令,皇上若不是被他給洗了腦了,那便是他自己向皇上求來的,大人應當謹慎些才是。可不能再像先前那般了,你信他,他可未必信你。
姜必武抹了一把臉,握著她一只手,沉聲道:果真如此……
盧紫夢又道:可不是嗎?剛開始的時候妾身也是不信的,可事實就擺在眼前,怎能不信?
姜必武心口憋著一口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梁霄,簡直欺人太甚。
盧紫夢垂眸,雙手圈著他的肩,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委屈道:
先前郡主那般待妾身,原就不曾給姜府留過任何顏面了,卻不知為何三嬸娘還要站在郡主那一邊,郡主與那梁霄的心思這般歹毒,妾身瞧著三嬸娘也定是受了他們的挑拔了,便是向著梁家,也斷斷不會將這胳膊往姜府里拐了。
姜必武嘆了嘆氣,三嬸娘的確是個狠戾的角色。
當初在姜中方的那件事情,三嬸娘瞬間與謀反的姜中方便劃清了界線,如今霄又借著三嬸娘之手來害他?
姜必武只覺這樣的心機,真真是太過深沉。
盧紫夢靠著他,溫聲道:妾身知道大人在擔心些什么,如今大人也唯有與三嬸娘好生談一談了,若是三嬸娘良心還不完全被梁家與瑜郡主所泯滅,想來還是說得通的。
姜必武握著她柔弱的小手,眸色越發暗沉:只怕她如今也已經受了梁家的挑拔了。
否則當初在紅杏那件事情上,怎會那般不顧及他姜府的顏面,一味的幫著徐若瑾一行人?
在姜必武的心里,姜三夫人是已經完全一邊倒了的,毫無任何情義可言,只是到底還是要去與姜三夫人說上一說的,能不能醒悟過來,知道胳膊肘要往哪拐,那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在梁霄的身上吃了那么多的虧,如今是斷斷不可能再回到梁霄那里去了。
姜必武如今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將這獨立進行到底了。
盧紫夢委屈得點了點頭:妾身當時便覺得三嬸娘過份了些,只是她又是姜府的長輩,咱們又如何能辦?倒是為難了大人了,先前那些事兒,原也是妾身不好,大人難道不想將那母子接回來了嗎?
姜必武握著她的手,溫聲道:如今有你便足矣,旁的,也無所求了,由著她們去吧。
盧紫夢嘆了嘆氣,委屈得緊:大人才與妾身在一起多久,再過些日子便要出征了……
姜必武將人帶進懷里,溫聲道:我若不在,你切記要好生照顧好自己,諸事以自己為先。你身子骨原就弱,諸事萬不可逞強。
盧紫夢倚著他,面上萬般不舍:妾身只在這府里日復一日的盼著,望著,大人定要早些凱旋。
姜必武一時感概萬千,盧紫夢嘆了嘆氣,瞧著姜必武又道:如今七離那邊也不知是個什么情況,若是大人去了,可會順遂,妾身知道大人是有報復的,妾身卻什么也幫不了,大人走后,妾身定當日日在菩薩跟前祈福,只望大人能夠平平安安。
姜必武取了他自己的披風給盧紫夢添上,語氣也溫和不少:你有這份心我便已經知足了,可用午膳了?
盧紫夢身旁的媽媽忙道:還不曾呢,這些時日夫人總要等到得很晚才肯用膳,就是想著等大人回來了一塊兒用呢,奴婢已經備了膳食。
姜必武起身,他是習武之人,手掌寬厚而多繭,盧紫夢的手握在他的手里,好似那上好的緞子,讓姜必武愛不釋手。
可盧紫夢就不這樣想了,她只覺得這雙手粗糙不堪,與那夜志宇的比起來,這養尊處優的總是要比這飽經風霜的要來得更好些。
與夜志宇在一起簡直成了盧紫夢日思夜想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