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琴律分類:
徐若瑾瞧著那摘梅花的孩子,也是擔心得緊:“想來是那日的事情給她留了陰影,便讓她呆在府里修養一段時日也好。終歸在府里她是安全的。”
梁霄有些無奈:“我是擔心她在府里悶壞了,到時候著急的不還是你?到時候心疼的可就是我了。”
徐若瑾領著他在亭里坐下,溫了一壺好酒,擔憂道:“那姜必武此番復請命去七離,你說皇上會不會答應?”
梁霄捏著酒盞,笑道:“此事與咱們不相干,且由著他去,成與不成原都是他的命數。”
徐若瑾盛了半盞酒,酒中泛著梅的清香:“想來若不不是迫切的想脫離梁家,他也不會這般急切才是。”
梁霄對這樣的事情向來看得很開:“他若是有遠大前程自去就是,于梁家沒有關系,倒是如今我只想陪著你與悠悠,就這樣安安生生的過一輩子,旁的什么,哪里有你母女二人重要。”
天色漸漸暗沉,偏院的紅杏在門口坐了許久。
直到夜色完全暗沉下來,香草提著燈盞取了吃食回小院,見她還在發呆,有些無奈:“紅杏,你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紅杏這才回過神來,“香草,我這心里亂得厲害,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心里實在沒有個主意,你說讓我諸事隨心,可如今,他卻是連孩子也不愿再見上一面了。”
香草將屋子里的燭火點亮,朝紅杏溫聲道:“你不要想多了,四爺也說了,姜大人要去七離,事務繁忙些趕不及過來也是應當的,再說了,這天下哪里有不想要兒子的?”
紅杏嘆了嘆氣,霧色從她的嘴里繚繞出來,襯著她那滿臉的無可奈何讓人瞧著有些心疼。
“你不要安慰我了,這若是換了平日里,便是無論如何也會想著來這兒見一見的,如今他要去七離,那七離據聞兇險得很,此番他若是去了,也不知會不會是天人永隔了。”
香草其實是極不喜歡那姜必武的,只是如今紅杏的心里明顯還是放不下,她又不知如何勸。
畢竟連郡主都說了,愿不后悔所做的每一個決定,她又能刀再說些什么?
阿離一到了夜里便開始哭,紅杏忙去哄孩子,可是也不知怎的就是哄不好。
紅杏是又無奈又心疼。
月上柳梢頭,大雪已經停了,淺淺的光灑在都城,仿佛替每一處都添了白凈的光。
家家戶戶都陷入了沉睡中,卻不知有幾家在夢里輾轉反側了。
次日的清晨,姜必武早早便起身收拾自個。
盧紫夢替他將衣袍一一打理好,朝姜必武笑道:“妾身在此祝大人馬到成功。”
姜必武內心十分忐忑,惆悵道:“還不知皇上那兒如今是個什么想法,折子昨兒夜里就已經送上去了,可是到如今還沒有消息,怕是要擱朝堂上安排了。”
盧紫夢替他將盤扣打理好,細白的指打他的胸口劃過,巧笑倩兮:“大人這般努力,想來皇上是看得見的,大人只管沉住氣,妾身在府里等著大人的好消息。”
姜必武點了點頭,瞧著盧紫夢,欣慰道:“如今你倒是變故不少。”
盧紫夢領了他至餐廳用膳:“妾身的變故,還不都是大人的功勞嗎?大人,用膳吧,可別耽誤了上朝。”
姜必武見盧紫夢這般安撫他,心里踏實了些,不成功,便成仁,沒有什么可擔心的。
草草用過膳,盧紫夢便送姜必武去了姜府門口,遠遠的她便瞧見那夜志宇的馬車也使了過來。
夜志宇微微挑開簾子,朝著這姜府門口微點了點頭,姜必武還以為這是與他打招呼,心里約莫便又有了些底氣,與盧紫夢吩咐了兩句便上了馬車。
盧紫夢回府之后整個人臉上都揚溢著笑:“媽媽,方才你可瞧見了,他向我打招呼呢,在他的心里,想來一定是有我幾分分量的,否則,他也不會這樣了。”
媽媽勸盧紫夢清醒些:“那世子爺想來是在與大人打招呼。夫人,無論什么事情,您都應該弄清楚明白了,抓緊在手里了,再來下定論,否則貿然這般信任于人,只怕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自己,更何況,那世子爺的府中,原就是有世子妃的。”
盧紫夢橫了媽媽一眼,冷笑道:“曹氏那個女人,若是論起身段容貌來,哪點比得上我?世子爺豈會對她這樣一個女人上心?如今能夠幫到世子爺的人可是我,而不是她曹氏,遲早有一日,世子爺定會廢了她!”
媽媽聽著只覺心都要涼了:“話可不能這樣說,若是讓有心人聽了去……”
盧紫夢擺了擺手:“好久不曾起過這樣一個大早了,你去忙吧,我乏了,要歇息一會。”
媽媽嘆了嘆氣,無奈道:“小姐,回頭是岸,否則便是萬劫不復了。”
盧紫夢躺在軟塌上小睡,聽著那話有些不耐煩:“媽媽,我求你是求你幫我,不是讓你處處都來教育我應該如何做,你若是看不習慣,或者不想幫,你我這么多年的感情,我斷不會像對待那賤婢一般待你,只給你些銀錢,你自請離去,回鄉好生養老就是。”
她言語間顯得分外冷漠,瞧著媽媽的視線里凝著些意味不明的灰暗,看得媽媽前后發涼。
一個視人命連螻蟻都不如的人,又如何會對她手下留情?況且眼前的這個孩子,當真是她從小瞧到大的嗎?還是說這些年,她其實從來都不曾正視過這個真正的,心思歹毒的盧紫夢?
“老奴跟了小姐幾十年了,小姐的脾氣老奴原也是知道的,只是如今這事非同小可,老奴向來只盼著小姐能夠過得好,夫妻和睦……”
盧紫夢翻了個身,淡道:“媽媽想是年紀大了,也該歇息了。”
媽媽嘆了嘆氣,朝盧紫夢無奈道:“無論夫人要做什么,便是豁出去了老奴這條性命,老奴也在所不惜,可是這件事情非同小可,若是鬧得大了,到時候只怕性命堪憂,世子爺雖瞧著皮囊好看,可是老奴也曾聽人提及,是個極陰險的主,您在那世子爺面前又如何討得到半點的好?”
盧紫夢嘴里雖說著讓她走,可是心里到底是明鏡似的,她離了娘家這些年,許多的事情都是媽媽在她的身旁幫襯著,若是沒有這媽媽,只怕也沒有如今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