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琴律分類:
悠悠近來睡得很不好,身邊總是要個孩子陪著。
這若是換了旁的孩子,三歲多的時候還是同父母一塊兒睡著的,可是梁霄不樂意,一回來便各種威逼利誘,將這悠悠硬是忽悠到了隔壁的屋子睡下了。
徐若瑾瞧著梁霄,沉聲道:“若是旁人來查此事,我必是不會問的,畢竟以旁人的本事,這樁事只怕不敢,也不會去細查,但是此番去查的是你派的人,你與我說句實話,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誰?”
梁霄在她身旁坐下,將人攬進不里,雙手緊握著她冰冷的手,朝她溫聲道:“你何必如此緊張?”
徐若瑾窩在他的懷里,很是擔心:“此事事關郡主府,外頭那些人說是我設計殺了賢妃,所以此事一定要有一個了斷。再者,若是因此事與云秀生了嫌隙……”
梁霄將人攬得緊了些,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笑意闌珊:“若你與她是鐵打的好友,這樣明顯的事情,她定是會明白的。”
“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誰?”徐若瑾轉過身瞧著他,執意要從他的嘴里得一個答案。
梁霄默了一會兒才道:“此事尚無定論,只是,這件事情與方子華……想來是脫不開干系了。”
徐若瑾猛的便想到了那個不斷在楚云秀跟前示好的良妃,那個女人心計之深,令人驚嘆:“此事只怕與良妃也脫不開干系!”
梁霄握著她冰冷的手放在胸口替她暖手,一面朝她笑道:“所以你不要再去操心,一切有我。你若是再參與進去,只怕到時候更說不清楚。”
徐若瑾念及那楚府的葬禮,嘆了嘆氣:“我原是想著要不要去楚府一趟,畢竟如今云秀好容易出了一趟宮,只是如今我若是去了楚府,只怕當真是要亂了。”
梁霄摸了摸她的秀發,語氣里是滿當當的溫和:“左不過是個冷宮的妃子,雖說你與貴妃交情甚佳,只是如今歿的是賢妃,不去也罷,以免徒添煩惱。”
徐若瑾還是有些擔心:“云秀的性子我是知道的,我是擔心云秀,旁的倒是不打緊。”
“此事錯不在你,云貴妃自然清楚,你不必多慮,就好生在府上,帶著悠悠開開心心的玩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一概交給我就是,若是那夜志宇再來擾你,就趕出去。”
徐若瑾渾身冷得厲害,靠著梁霄這個火爐子旁邊,只覺暖和又舒坦。
眼下天色漸漸暗沉了,整個都城浸入一片燈火闌珊里,腐朽的東西在這夜色里四處蔓延。
那楚府里一片哀悼之聲,楚云秀又跪在先前的地方守著夜。
府中眾人哪里會對一個冷宮回來的妃嬪這般盡力,左不過都是看在楚云秀的面子上罷了。
如今最后一夜了,那些人都熬不住了,隨便尋了個由頭便走了。
因著賢妃那冷宮回府的身份,所以那出葬的排頭也一度消減,不過是看在楚云秀貴妃娘娘的這個面子上,勉強添了些物件,不至于太過寒酸。
可是這樣的寒酸與否也只是與普通的百姓相較,若與那高門大戶比起來,便不值一提。
到了后半夜,葉荷瞧著楚云秀這不眠不休的模樣實在心疼:“娘娘,左不過就是最后一晚上了,您還是去歇一會吧,原先這些個守夜的人都散了,您再這般守著可怎么行?您還是仔細了自個的身子才好,這若是當真有個好歹,回宮之后還怎么照顧小殿下……”
青爭凝著素挽的棺槨嘆了嘆氣,幸好讓她陪著一塊兒葬了,否則,若是帶回那那宮里去,剩下的便只有一把灰了。
楚云秀朝葉荷搖了搖頭,凝著那副畫,嘆了嘆氣:“我與姐姐自幼一塊兒長大,卻不料在宮中發生了那樣的變故,二人漸行漸遠,如今她便要與本宮永別了,這最后一夜,本宮必是要陪的。”
楚夫人由身旁的婦人攙扶著進了靈堂,整個人顯得分外憔悴,見了楚云秀便冷嘲熱諷:“我這女兒原就是個命苦的,如今受了那樣大的冤處不說,連這葬禮都辦得這么倉促寒酸,自是比不得你貴妃的身份了,這楚府里這般晦氣之事,豈能污了貴妃娘娘,貴妃娘娘還是早日回宮為好。”
楚云秀凝著那副畫,嗓音有些嘶啞:“母親……”
楚夫人顫抖著來到賢妃的棺槨前,手輕輕的放在那上邊,瞧著楚云秀道:“貴妃娘娘抬舉臣婦了,臣婦何德何能,做得貴妃娘娘的母親。”
葉荷聽著這話直皺眉:“楚夫人這話是什么意思。”
楚夫人理了理帕子,瞧著葉荷冷笑:“左不過是替貴妃娘娘著想罷了,我兒是個冷宮回來的罪人,哪里比得貴妃娘娘這般榮華富貴,可別污了娘娘的尊貴才好。”
葉荷氣得臉色鐵青,正欲辯駁,被楚云秀攔了下來。
楚云秀搭著葉荷的手起了身,朝楚夫人道:“這些年,蒙母親照拂,自是不可不孝,姐姐之事母親放心,我必會將此事查清楚。”
楚夫人惱怒得很,緊握著雙手咬牙切齒:“是誰對我兒痛下殺手,本就很明顯了,還需要查什么?官場自是復雜,那些官官勾結相互包庇的事情也不在少數,你就是被那瑜郡主給蒙蔽了雙眼,竟這般信她。你可不要忘了,我兒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如今你不加以防范,卻還要替她開脫!”
楚云秀眼見著楚夫人又因這些事與她起爭執,有些無奈:“母親,此事想來定有誤會,瑜郡主真的不是那樣的人,若是母親執意不信,可等結論下來就是。”
楚夫人冷眼凝著她:“貴妃娘娘到底是在宮里當習慣了,如今滿口都是官家的調調,這若是放在早些年,我兒若是被人欺了,只怕你是要頭一個沖上去尋人拼了命去。”
外頭的寒夜卷起風雪,被雪壓得塌了的竹發出脆響。
楚云秀忽覺有些無力:“母親,我與姐姐如同親姐妹一般,她出了事,我自也是著急的,可是如今皇上正著令調查,母親還請不要妄加揣測為好,否則到時候只怕傷了兩家和氣。”
楚夫人輕撫著棺槨,因著如今是冬天,所以棺槨里頭的尸體并無其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