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琴律分類:
一個閃電伴著巨大的雷聲打下來,嚇得悠悠瑟瑟發抖:“娘親,娘親你快抱著悠悠,悠悠好怕。”
徐若瑾忙將她抱得嚴實了些,轉身關了門。
梁霄坐在床邊,瞧著驚慌失措的悠悠有些心疼,伸了手將她抱到床上,徐若瑾讓悠悠睡在中間。
“怎的冷成這個樣子,你是在外邊呆了多久了?”
悠悠縮在梁霄與徐若瑾的臂彎里,哆嗦著道:“悠悠……悠悠聽見雷聲就醒了,屋子里的燈都沒有了,悠悠好害怕,就就過來了。”
怕梁霄生氣,悠悠小手又抓著梁霄的大拇指:“爹爹……”
梁霄摸了摸她的發,溫聲道:“你要記著,無論是什么樣的事情,都要以保全自己的性命為第一要務,若是性命在,無論多大的事都有爹爹出面,若是性命不在了,爹爹和娘親是要痛苦一輩子的,知道嗎?”
悠悠一知半解的點了點頭,朝他道:“悠悠要和爹爹娘親永遠在一起。”
梁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好,睡吧。”
一家人在電閃雷嗚的夜里抱在一起入眠,一派溫暖祥和。
而在暴雨滂沱的夜里,卻是有人徹底未眠不得安神的。
姜府的書房里酒瓶堆積,濃濃的酒味幾乎要將屋子里的侍從都熏死過去。
姜必武坐在一堆酒瓶子中,手里頭還拿著一壺酒在飲,外頭的狂風暴雨拍打著窗,風聲呼嘯,似黑山老妖要將人吞噬一般,姜必武也毫不在意。
身旁的小廝瞧著甚是著急,轉身去尋管家,管家踏著風雨進了屋,屋子里未曾生碳,冷得厲害,他頓時便沉了臉,喝斥下人。
“都愣著干什么,趕緊去點上碳盆,若是大人得了風寒,這可如何是好!”
下人忙退了出去,去尋碳盆去了。
管家忙去扶姜必武:“大人,您這是怎么了?我不過出去了幾日的功夫,一回來怎的就成了這樣了。”
姜必武凝著書房門大開的門外,暴雨下得很猛,傾盆一般打在地上,地面已經積了許多水,整個耳中充斥著的便是暴雨的聲音,沙沙啞啞,教人心里越發煩燥。
他默了良久,忽的砸了手中的酒瓶子:“你說我那折子已經上去那么多天了,怎的就是不見答復,難不成這大魏就只有他梁霄能當大任,其他人都是廢物不成!”
管家忙要捂他的嘴:“大人,您喝醉了,這話可不能亂說。”
姜必武瞧著流淌在地上的酒,冷笑道:“醉?我從未如此清醒過!我姜必武,也是有能力的,為何皇上卻偏偏看不到,去相信一個梁霄,若是沒有我們這樣的人,他如何當得那樣的位置!受眾人敬仰!”
管家聽著這話只覺心里頭發慌:“大人,當心隔墻有耳,您當真是醉了,這話旁的時候可是斷斷連一個字也提不得的啊。”
誰不知道梁霄是個冷面閻王,若是這話傳出去,兩家關系原就是不好的,如今只怕會更差。
姜必武一把拽住管家:“你說,是不是連你也覺得我去不得七離!”
管家忙道:“大人,七離那等地方,實在是太危險了,那邊也是替大人著想啊。”
姜必武松了手,坐在地上長長的嘆了嘆氣:“我本有心照明月,耐何明月向溝渠。”
管家掃了眼四周,見人都打發走了,這才低聲道:“大人是醉了,睡一覺醒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姜必武撐著身子坐起來,抹了一把臉,因著醉了,所以他一時有些搖搖晃晃的:“你不必扶我,我很好,我還未喝醉,好不好的,我心里有數!”
七離,他非去不可!
管家當心他摔著,低聲道:“大人,如今已經是深夜了,我扶您去歇息。”
姜必武拂開他,醉意朦朧,搖搖晃晃道:“紅杏,我要去看紅杏,去看看我兒子,走,咱們去紅杏的院子。”
他如今是感情感情也不順,事業事業也卡在那兒,心里覺得憋屈的慌。
管家直皺眉:“大人,您莫不是忘了,紅杏姨娘她已經……”
姜必武瞪了他一眼,沉聲道:“一派胡言,什么已經不已經的,她定還在那個院子里,走,咱們這就去瞧瞧。”
姜必武搖搖晃晃的走,走兩步就要扶一下墻,管家領了四個人站在他前頭提著燈盞給他開路。
其實紅杏原先住的院子離他的書房極近的,他自己也是存了些私心,想與紅杏多些時日呆在一處。
可這份私心卻被盧紫夢給捕捉到了,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盧紫夢對紅杏簡直到了欲除之而后快的地步,可是礙于姜盧氏是正妻,姜必武又能耐她何。
如今那個小院已經荒廢了,暴雨沖刷著老舊的門,姜必武被四個人撐著傘護著,饒是這樣也沾了些風雨,他搖搖晃晃的推開門。
大雨滂沱的夜,開門的吱呀聲被掩蓋,記憶如潮水般被打開,往日里他與紅杏在這院子里的往事被勾起,他瞧著那還來不及收走的一面刺繡,忽的淚流滿面。
那是一個虎頭,才繡了一半。
他哆嗦著將那繡品拿在手里,細細瞧了個真切,朝管家笑道:“紅杏的繡工當真是一如既往的好。”
管家瞧著那繡品一時有些不是滋味,紅杏的品行他是知道的,紅杏受的苦處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卻什么也說不得,只得附和著點頭:“大人說的是,確是別具一格。”
下人將簡陋的屋子點亮,屋子里頭的好些東西都蒙了塵埃,有些地方甚至還在漏雨。
姜必武摸索著坐在床邊:“為何不打掃這院子?”
管家心頭一跳:“大人,原是夫人吩咐不必打掃,說是人都已經走了,打掃個空房子有什么用處,所以時日一久也就荒廢了。”
時日一久?
姜必武心里清楚,紅杏走了沒多久,而她住的地方已經是一派的荒涼了,隨著大雨一直的下,屋檐漏水的地方如同傾盆般,連著床上也一并濕了。
這分明是紅杏住在這兒不曾搬走的時候便受了這樣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