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琴律分類:
看到順哥兒,春草震驚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淚水早已無聲落下,死死地睜大眼睛盯著順哥兒,唯恐自己一閉眼就發現眼前一切都是幻象。
順哥兒也愣在原地,眼眶發紅,想上前卻又不敢。
“真的是你嗎……我是不是在做夢?”春草捂著嘴低聲喃喃,怕一陣清風就會將順哥兒帶走。
順哥兒再也無法忍耐,三步并作兩步,緊緊將春草擁入懷中,“是我,是我,我回來了!”
春草靠在順哥兒肩頭,淚水決堤,竟是嚎啕大哭起來。
順哥兒也急了,手忙腳亂地安撫春草:“別哭了,都是我不好。”
紅杏同樣是驚訝無比,難以將眼前這個不修邊幅的男子與順哥兒聯系在一起。但當順哥兒開口,她的疑心也一掃而空。
看著春草和順哥兒相擁,紅杏鼻子一酸,眼圈微微發熱,視線也模糊起來,她靜靜退回房間,不再打擾二人。
順哥兒輕聲安慰春草,春草什么也不說就只是哭。
原本還一肚子話要說的順哥兒,此時也安穩地守著春草,心里更是滿滿的愧疚。
過了許久,春草的哭聲才漸漸止住。
順哥兒仍不敢松手,怕自己一分開,春草又要掉淚。
他正琢磨的時候,懷里的溫暖一撤,春草主動松開了順哥兒的懷抱。
“春草?”順哥兒低頭去看。
春草擦擦眼角的淚,“回來就好,這么大的喜事,我怎么能哭呢?”說著她還仰頭對順哥兒一笑。
順哥兒越發心疼,“是我不好,讓你一個人受苦了。”
春草搖頭,“我過得很好,反倒是你,在七離一切可都順利?”她邊說邊擔憂地上下檢查順哥兒。
順哥兒笑著握住春草的手,“我這不是完好無損地回來了么?就是這……”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上的胡子,“總也沒有時間打理自己,我這副樣子沒嚇到你吧?”
春草笑著搖搖頭。
順哥兒猶豫了一瞬,視線總不自覺掃到春草的肚子,欲言又止地地動了幾次嘴唇,卻都沒有問出口。
春草察覺到順哥兒的視線,不由輕笑出聲。
順哥兒老臉一紅,更不敢看春草。
春草索性拉著順哥兒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然后低頭溫柔地對肚子里的孩子說,“寶寶,你爹回來了。”
順哥兒這下更是語無倫次,“我要當爹了?”
春草哭笑不得,故意嗔怒道:“不然呢?這還能是懷了個妖怪不成?”
順哥兒急得不行,伸手就要打自己嘴巴,“看我這張嘴!我不是那個意思,春草你別多想!”
春草只是笑,沒有說話。
順哥兒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貼在春草的肚子上,一種莫名的情緒涌上心頭。
高興之后,順哥兒卻更加自責,“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去七離,應當留下照顧你們母子。”
春草沒有半點不舍,“你留下不留下,又有什么用?心早就飛了。”
順哥兒話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春草你為我做了太多,我卻……”
“只要你回來就好,我們一起陪孩子長大。”春草攔著沒有讓順哥兒說下去。
順哥兒心里一陣感動,不自然地揉了揉眼,重重地承諾:“嗯!”
之前的喜悅重新涌上,順哥兒不住地念叨:“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
春草看得好笑,看著順哥兒歡喜雀躍的模樣,整個人都像是被溫暖包圍。
另一間屋內的紅杏輕輕靠在門上,耳邊傳來春草和順哥兒的恩愛之語,她難免有些心酸。
在知道來人是順哥兒時,紅杏腦中立刻就冒出姜必武的身影。若不是強忍住沖動,她怕是早已沖上去問個清楚。
姜必武在哪兒?他還好嗎?他可還記得自己?……
紅杏腦子很亂,但她連開門的勇氣都沒有。
順哥兒和春草的笑聲鉆入紅杏的耳中,她黯然斂目,將情緒盡數遮掩過去。
“外面風大,快進屋。”順哥兒攬著春草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扶她進屋,還不忘抱怨兩句,“肚子都這么大了,怎么還端那么重的水盆?”
春草好笑地看著順哥兒,“我沒有那么嬌貴,又不是主子,怎就連水盆都拿不得?”
順哥兒只是傻笑,也不和春草犟,“好好好,這種活以后就交給我。”
春草拉著順哥兒的手徑直走到門的方向,雙手合十:“多謝菩薩保佑,順哥兒平安無事,我們母子也能安心。”
順哥兒看著春草虔誠的模樣更覺虧欠良多。
公主府。
沐阮被徐若瑾拉進屋內,繞過屏風就看到床榻上的熙云公主,只是此時的她和沐阮記憶中那個神采奕奕的公主相差甚遠。
他神色也變得嚴峻,二話不說就坐下來給熙云公主診脈。
徐若瑾知他性子,就默默站在一旁,連呼吸都跟著放輕,唯恐打擾他。
熙云公主迷糊之間感覺有人給自己診脈,就迷蒙地睜開眼縫。
她看到沐阮時,還以為是自己在做夢,心想自己定是太累了才會出現幻覺,復又閉上雙眼。
沐阮幾根手指來回點了點,臉色算不上好看,眉宇之間還有一絲迷茫。
他收回手,又去瞧熙云公主的臉,連她的舌頭也一并檢查了。
熙云公主迷迷糊糊之中倒是配合得很,只是病懨懨的身上無力。
徐若瑾焦急地等待著,看到沐阮的臉色她的心也跟著下沉。
若是連沐阮都沒辦法,那徐若瑾真不知該怎么辦!
就在徐若瑾忐忑不安時,沐阮收回手起身徑直走到一旁。徐若瑾連忙跟上。
迎著徐若瑾擔憂的灼灼目光,沐阮不知為何面色略有潮紅,干咳一聲不自然地移開視線,才道:“公主的毛病,怕是難醫。”
徐若瑾的心登時涼了一半,就像是被人從頭到腳潑了冷水,身體不自覺微微顫抖著。
“真的這么嚴重?”徐若瑾還不死心,控制不住自己問道。
沐阮知道徐若瑾的心情,“她這是心病積聚,并非朝夕而成,經年累月,一朝顯露。尋常藥石卻是治標不治本,這個不用我多說,你也明白。”
徐若瑾默默垂首,不知沐阮的話她聽進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