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琴律分類:
方子華眼眸深深,讓人看不到其中瘋狂涌動的情緒。
未完成的事還有很多,若是沒了右相的庇護,方子華做起來也會困難重重。
一切都是這兒猝不及防,打了方子華一個措手不及。
方子華沉思之時,下屬回來得匆忙,“少爺,皇上下旨了!”
“圣旨?”方子華淡淡地替下屬把話說完,“上面是不是說,皇上把我的職位都奪了?”
他對此早有預料,所以此時看起來格外淡定。
下屬一愣,只能點頭,“是、是。”
方子華面無表情地轉身坐下。
下屬仍是云里霧里,但也不再多言。
昨日在朝堂上夜微言已經把話說得清清楚楚,“犧牲自己,穩住梁霄”。
這道圣旨遲早會下。
方子華如今沒了官職,只能留在府中反省。
“宮里很快就會來人頒旨。”下屬斟酌后只說了一句。
“我知道,你下去吧。”方子華依舊面不改色。
如今這道圣旨對方子華來說意義不大,他也不需擔心太多。即便外人看不穿,他自己卻是心知肚明。只要皇上記得自己的承諾。
在外人眼中,多半都以為這是夜微言對方子華的懲罰。
方子華被派到中林縣接大將軍回京,沒想到非但人沒接回來,梁夫人也突然去世,所有事都湊在一起,就像是有人刻意安排似的。
所有人都在觀望,等待夜微言的下一步動作。不然他們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方子華想起之前種種,更是痛恨梁家。這次是他掉以輕心,才會被算計利用,差一點吃了大虧。
御書房。
“皇上,昨日已經按您的吩咐下達了圣旨。”田公公道。
夜微言舒了口氣,“嗯。方子華是何反應?”
田公公回想一二,“并未有何明顯之處。”
“朕昨日把話都和他說清楚了,他心有不甘朕也可以理解。”夜微言說著輕輕嘆了口氣。
田公公垂首并未接話。
“這么做至少可以堵住一部分人的嘴。”夜微言一頓,“更重要的,也算是給了梁霄一個交代。”
田公公忍不住開口,“皇上,老奴多嘴,梁大將軍在兆國一事,該如何是好?”
夜微言不耐煩地撇撇嘴,“此事昨日朕已和陸凌楓還有右相商議過。”
田公公昨日就在一旁,他清楚記得夜微言到最后都沒有定論。
“朕還想看看虞尚云到底要什么,等他再有動作再商議不遲。”夜微言像是急于證明什么,繼續道:“如今只是他一面之詞,梁大將軍依舊下落不明,叫朕如何相信虞尚云?”
田公公五官皺緊,他也有一樣的顧慮。
“所以在那之前,朕還是以不變應萬變,這才是上上之策。”夜微言道。
事已至此,田公公也就沒有再開口的必要,點點頭重新站到夜微言的身側。
夜微言展開奏折繼續批閱。
田公公看不下去,擔憂道:“皇上您連日來都沒有好好歇息,這些奏折先放一放,老奴也叫人把燉好的參湯端進來,您趁熱喝了去偏殿小憩一會兒也好。”
夜微言聽完沒有急著拒絕,而是勾了勾嘴角,微笑道:
“這些日子麻煩一樁接著一樁,朕也是焦頭爛額。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知道朕的辛苦。”
“皇上……”田公公也同樣無奈。
夜微言笑了笑,“無礙,朕看完這幾本就好。”
田公公點了點頭。
誰知夜微言剛批閱到第二本奏折,就有人來稟報打破了原本的寧靜。
“朕說過多少次了?怎還是這般沒有規矩?”夜微言略有些不耐煩地訓斥道。
殿內跪著的小太監慌忙認錯。
夜微言懶得多看,“說吧何事。”
經過之前那么多事,夜微言如今表現也淡定得多。
“回皇上,右相大人他……歿了!”小太監脫口而出。
夜微言手指一頓,筆尖的墨汁低落在奏折上,形成一個無法抹去的墨點。
田公公眉頭皺起,心中暗道:怎會這么快?
夜微言沉默須臾,終是嘆息一聲,將筆放下。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太監得令忙退出御書房。
“右相終究還是沒熬過去。”夜微言感嘆一聲,“正好后事就交給方子華處理。”
“皇上所言甚是,方大人剛被奪職,右相去世,他丁憂守孝,倒是歪打正著。”田公公補上一句。
夜微言淡淡地瞥了田公公一眼,似是不怎么認同他的說法。
田公公忙低頭,“老奴失言。”
夜微言收回視線,良晌才道:“不過你這么說也沒錯。方子華也能專心料理后事,免得雜事纏身。”
田公公頭垂得更低。
“傳朕的旨意,給相府送去些東西,就說是朕也同樣悲傷,表達下朕的悼念。”夜微言吩咐道。
田公公問了一句,“皇上還要親自去吊唁么?”
夜微言猶豫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朕看就沒有必要了。”
田公公應下,“老奴明白。”
右相之事算是告一段落,從今往后,只要不是夜微言主動提起,“右相”這兩個字都不會在御書房再被提起。
田公公不由覺得唏噓不已。
右相的去世來得太突然,京都城內也是議論紛紛。以至于方子華剛奪職的消息也被壓過去不少。
甚至坊間還有不少同情的聲音。
“方大人未免也太慘了些,剛被皇上奪了職,右相就去世了,這下相府算是連個人都沒了,可憐!”
“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過我看這回夠嗆!”
“右相都死了,方子華才是個五品官兒,日后有沒有翻身之日可就難說了!”
幾人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議論,匆匆說了幾句就各走各路。
與此同時,京都城內達官貴人的府中,知道右相去世的消息也同樣是說什么的都有。
關上房門,官員們紛紛猜測皇上的用意,猜測相府今后的將會如何。
一時間眾說紛紜。
不少官員晚上在酒樓茶莊聚會,議論的都是此事。
“右相出殯你們去不去?”
“去,當然要去。”
“皇上都親自派人去相府慰問了,我們不去能行嗎?”
“沒錯。皇上雖說下旨奪了方子華的職位,但右相一死,他丁憂兩年,這官職有和沒有沒甚兩樣。”
“皇上對相府依舊重視,沒準不等方子華丁憂到頭,就會下旨奪情。”
其他人定后對視一眼,也都紛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