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琴律分類:
梁鴻此時正聽著花氏絮絮叨叨的訴苦。
“……妾身說的有錯么?若不是因為她,府里也不用過這么多年苦日子!”
“明明有幾次都差點到京都來,但結果呢?四爺是來了,還有了自己的宅子,二爺你出征,妾身就和兩個孩子窩在家中,連個下人都請不起,二爺知道你不在的這些年,妾身是怎么過來的?”
“已經不止一次,只要剛有一點起勢,絕對會被徐若瑾攪黃了!沒有一次例外,只要別人有點好事,她就要跳出來說這不行那不行。”
花氏終是忍耐不住,邊哭邊大倒苦水,好像這么多年受盡了委屈,就要現在一件一件說個清楚明白。
“不說別的,光是因為徐若瑾,二爺你訓過妾身多少次?你還對妾身動手……”
說到這里,花氏哭得更厲害了。
梁鴻聽得頭疼,很是不耐煩地看著花氏,“你有完沒完?”
“妾身就是要說!”
花氏憋了這么久,也有點昏頭了,換做平時她斷然不敢這么和梁鴻說話,她越哭越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花氏滿腦子就一個想法。
“都是他們對不起我!憑什么每次都是咱們讓步?有好事的時候想不起我們,妾身就是想不通!”
“有你什么事?你瞎操心什么?”梁鴻見花氏喋喋不休,語氣也就跟著冷了下來。
“怎么沒有妾身的事?難道二爺心里就不覺得憋屈么?是不是梁家上上下下,無論大小的事都要聽她徐若瑾一個人的?!”
花氏歇斯底里地又喊又叫,頭發也亂了,活活像個怨婦。
“你鬧夠了沒有!”梁鴻厲聲道。
花氏撒潑似的哭聲頓了一瞬,接著就干嚎起來,“妾身到底做錯了什么?妾身一個人伺候一大家子人,妾身沒有過一句怨言,但妾身過得好嗎?”
梁鴻鐵青著臉不說話。
“妾身早就看透了!徐若瑾就是希望別人都靠著她過活!她就是要說了算,掌控所有人!”花氏憤怒地大吵大鬧。
梁鴻上前一步,揚手欲打,但手在半空中停了半晌終究還是沒落下。他恨恨地瞪了花氏一眼,怒斥一聲:“你懂個屁!”
花氏就像是被突然掐住脖子的鴨子,愣愣地看著梁鴻的動作,被嚇住了似的。
梁五還未等跨進院門,就聽到了花氏的吵鬧聲,一時有些尷尬,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好歹聽著動靜小了,梁五才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他的時間緊迫,實在耽擱不起。
“二爺。”
梁鴻和花氏聽到動靜,花氏見有外人來,慌忙用手抓了抓凌亂的頭發,接著把頭扭向一邊,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梁五則是目不斜視,問候之后就低下頭。
梁鴻見是梁霄的人來,也把方才那口氣壓下去,問道:“何事?”
“郡主讓屬下來告訴二爺,方子華已在昨夜出發趕去中林縣。”梁五道。
梁鴻倒吸一口涼氣,渾身驚冷,腦中像是炸開了一樣,耳中嗡嗡作響。
梁五說完此話,立即消失在梁鴻面前。
梁鴻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但他來不及細想,就聽下人來報。
“二爺,大理寺卿在來訪。”
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梁鴻還沒來得及想到法子應對方子華,這又來了一個夜志宇。
“他來作甚!”梁鴻頭疼不已,很是不耐地煩道。
下人一抖,“奴才也不知。”
花氏一聽是大理寺卿,也莫名一抖。她雖說了解不深,但也知道大理寺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還不等花氏問,梁鴻就不容置喙地命令道:“你帶上孩子去郡主府,立刻!”
花氏呆呆地看著梁鴻,顯然還沒反應過來。
“再廢話一句我就休妻,你自己看著辦!”梁鴻甩下冷冰冰的一句轉身就走。
花氏身上一凜,嚇得雙腿發軟。
這已經不是梁鴻第一次與她提“休妻”的事,這一次花氏是真害怕了。事不過三,花氏仿佛看到休書在和自己招手。
思前想后,花氏終于還是認命地去后院找子睿和小梅蘭。
即便是一百一千個不樂意,花氏仍是不得不照梁鴻的吩咐做。只是前腳才剛罵完徐若瑾,后腳就要帶著孩子去郡主府。
花氏臉皮再厚,此時心里也不得勁,即便到了馬車上仍是覺得如坐針氈。
子睿和小梅蘭都不知發生了什么,一臉迷茫地被帶上馬車。
“娘,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小梅蘭好奇地問。
花氏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郡主府。”
子睿和小梅蘭一聽,都十分高興。
“太好了,能去郡主府玩!”小梅蘭高興地直拍手。
子睿也跟著開心,但他看出花氏心情不好,不由有些疑惑,“娘您怎么了?”
花氏張了張嘴,本想把徐若瑾做的對不起自己的事說個明白,但話到嘴邊,看到子睿和小梅蘭兩雙純真的眼,終究是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她一點也不懷疑,若是自己和孩子說半個字,傳到梁鴻的耳朵里,休妻就是遲早的事。
花氏不敢冒這個險,只能硬是把虧咽下去,頂著一張黑臉,帶著兩個孩子去郡主府。
梁鴻不知夜志宇為何而來,但心中多少帶著防備,暫且把方子華的事放在一邊,怕被夜志宇看出端倪。
夜志宇見梁鴻來,馬上起身,“梁大人。”
梁鴻大笑著上前,“什么風把大理寺卿大人吹來了?”
“還未來得及恭喜梁大人,還請莫要見怪。”夜志宇笑道。
梁鴻滿不在乎地擺手,“這是什么話?我本就不在意這些,大家都是為大魏鞠躬盡瘁,沒那么麻煩。”
夜志宇聞言也笑了,“梁大人這話倒是在理。”
“我就是個粗人,大人也別在意。”梁鴻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怎么會?”夜志宇搖頭,“下官就欣賞像您這樣直來直去的人。”
“客氣了客氣了。”梁鴻憨笑兩聲。
夜志宇卻道:“梁大人不必過分自謙,如今朝中像您這樣真性情的人可不多了。”
梁鴻察覺到不對勁,斟酌片刻才打了個哈哈,“沒有沒有,大人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