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夜微言說什么,云妃都一言不發,視線緊緊盯著小皇子,好似沒有聽到有人說話,完全不予理會。
夜微言的手頓在半空中,神情也變得尷尬起來。他張了張嘴終于還是什么都沒說,手指微微蜷成拳收了回來。
“太醫怎么還沒來!再不來就讓他們永遠都別來了!”夜微言憤怒轉身對跪了一地的奴才吼道。
“奴才這就去催!皇上您千萬息怒!”陳公公嚇得抖如篩糠,好幾次差點咬到舌頭。
夜微言冰冷的視線如刀子一般掃過,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云妃卻是在心里冷笑,心中也更加寒冷,她輕輕握著小皇子的手,只覺得這個世上只有他們母女相依為命,就算是皇上也根本指望不上。
若不是因為皇上的胡亂猜忌,徐若瑾此時早已隨陳公公入宮……
事到如今,說再多也沒用了。云妃只求小皇子能平安健康。
太醫還沒到,反而是得到消息的后宮娘娘們先到了。
德妃和惠妃結伴前來。
一踏進宮門,二人面上都是一驚,好像沒有料到皇上也在此處。
“臣妾給皇上請安。”德妃和惠妃回過神來齊聲道。
夜微言稍稍收斂面上的不虞之色,“平身吧。”
德妃眼珠一轉,將殿內狀況看了個八九不離十,心下了然,開口時語帶急切,“皇上,臣妾聽說小皇子病了,擔憂不已,在宮中坐立難安,就想來看看有什么能幫忙的。”
惠妃見狀,也忙接道:“臣妾也正有此意。沒想到這么巧在門外遇到了德妃娘娘。”
德妃對惠妃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惠妃深吸一口氣,轉頭去看皇上。
夜微言聞言心情好了幾分,語氣緩和道:“嗯,你們有這份心,朕就很知足了。”
惠妃不等說話,惠妃就搶先一步道:“皇上您多注意身子,也別太擔心了。臣妾在來之前就已經為云妃娘娘誦經念佛,乞求佛祖保佑小皇子了。”
夜微言邊聽邊點頭,“愛妃辛勞。”
“這不算什么,都是臣妾應該做的。”惠妃心中一喜,但面上仍是謙遜無比。
德妃聽到惠妃的話,很是不屑,但嘴上還是要附和,“真是辛苦惠妃娘娘了。不像臣妾,只是擔心地茶不思飯不想,卻沒有好辦法,唉……”
夜微言又轉而安慰德妃。
惠妃很是不爽,但也不好發作,只能默默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夜微言原本還暴躁不已的心情也漸漸平復下來,對德妃和惠妃道:“正好你們去看看云妃,多和她說說話。”
“是,臣妾遵旨。”德妃和惠妃齊齊地福了福身。
德妃和惠妃得了命令就走到楚云秀身邊。
楚云秀早就聽到她們二人的聲音,但她根本懶得起來耽誤時間應付她們。
惠妃面露焦急之色,仍是第一個開口:“妹妹你也別過于擔憂,小心身子為上。”
德妃沒有急著開口。這般虛情假意,糊弄皇上可以,云妃就沒那么容易了。
果然不出德妃所料,云妃聞言卻是毫不掩飾地冷笑一聲。
惠妃驚訝不已,更覺面上無光,但此情此景她也不可能走,只能硬著頭皮站在原地,有火發不出,在心里好好收拾了云妃一番。
“娘娘莫慌,瑜郡主得知此事想必很快就會入宮來。”德妃知道楚云秀和徐若瑾等關系,所以猜測徐若瑾已在路上。
聽到“徐若瑾”,楚云秀緊皺的眉頭先是一緩,但很快就冷下面孔,語帶嘲諷,“整日想盡辦法算計人,遇到麻煩卻還想著利用,哪有這樣的好事?誰都別把誰當傻子。”
楚云秀說這話時連看都沒看德妃,但一言一語無不告訴聽的人,她是認真的。
德妃和惠妃都愣了。
惠妃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迷茫地看向德妃。
德妃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她可以確定楚云秀這話絕對不只是說給她聽。
楚云秀的話中深意,不言而喻。
德妃不敢回頭去看皇上的反應。
夜微言也同樣聽到了楚云秀的抱怨,臉上一僵,喉嚨也緊了緊,只覺得很是心虛。
德妃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好像連宮內的空氣都跟著停滯了一瞬。她更是放輕了呼吸,怕會被當成靶子。
恰在此時,太醫院的太醫們匆匆趕來,也打破了僵硬的氣氛。
德妃的第一反應竟是松了口氣,連忙退到一邊,給太醫們讓路。
夜微言也裝作什么都沒發生,對著要下跪的太醫們冷聲道:“愣著作甚?還不快去給擎兒診治?朕把丑話說在前面,若是擎兒有半點閃失,等著你們的就是牢獄之災。”
他的話說得無比平靜,卻讓太醫們一個個膽戰心驚,腦中一片空白,冷汗直流。
“都聾了嗎!”夜微言怒道。
“老臣遵、遵旨!”
“老臣這就去給小皇子診治!”
此起彼伏的聲音之后,太醫們爭先恐后地去給小皇子診治。
小皇子生病的消息很快也傳到了宮外。
“啟稟國主,小皇子生病,皇上已經召太醫院所有太醫入宮診治。”
“云貴妃有意讓瑜郡主入宮,但陳公公出宮后似是無功而返。”
門外傳來有條不紊的聲音。
虞尚云聽著下屬匯報,臉上笑容越發明顯。孫伯邊聽邊注意主子的臉色。
尤其是聽到“無功而返”四個字時,孫伯都看出自家主子臉上毫不遮掩的開心。
“真不愧是她的作風,連皇上的命令都敢違抗。”虞尚云這話好像是在說徐若瑾“膽大包天”,但所有都能聽出他話中的贊許之意。
孫伯干咳了兩聲,“國主,您在大魏逗留的時間也不斷了,也是時候啟程回兆國了。”
虞尚云并未接話,也沒有多少反應。
孫伯暗暗在心里嘆了口氣,接著道:“最近兆國的信件和消息也多了不少,大臣們也都在盼望您回去。”
虞尚云卻好像沒聽到似的,手指輕輕點著桌子,好像在思考什么。
孫伯不明所以,還以為國主也在為兆國境內不太平的事擔憂。
斟酌片刻后他寬慰道:“國主您也不必過于操心。梁霄的伎倆都是上不了臺面的,只要您回國,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孫伯對此信心十足。
但孫伯這次顯然猜錯了虞尚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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