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2.
侯夫人聽著幾個官夫人七嘴八舌地說話,卻始終保持著沉默。
如果這些官夫人們閑言碎語說的是真的,那么嚴夫人被關,十有八九就是嚴弘文的意思。
侯夫人若有所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飾自己面上的不自然。
嚴弘文莫不是知道了什么?嚴夫人呢?是真瘋還是假瘋?
侯夫人的心有些亂,她在忠勇侯府得知嚴景松的死訊時嚇了一大跳,為了撇清關系,侯夫人就沒有離開過忠勇侯府半步,時常會派人去打聽嚴府的消息。
侯夫人壯著膽子來嚴府吊唁,本以為可以趁這個機會找嚴夫人問個明白,卻沒成想會是這個結果。
官夫人們說著嚴府的閑話,前來悼念的官員們也沒閑著。
他們來的時候對嚴弘文少不了要噓寒問暖一番,但走到府內之后就換上了另一副面孔。
這些人都不是白白來吊唁的,尤其是像嚴景松這樣早已不上朝的“廢人”,他們都是不屑于結交的。
按理說,嚴景松死不死,和他們的關系都不大。
嚴府今時不同往日,嚴景松的影響更是遠遠不如當年,嚴府勢微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
這種時候,誰要是還和嚴府走的親近,純粹是腦子不好。
但這些官大人都來了,原因無他,就是來觀望。
一方面,熙云公主和嚴弘文夫妻感情似乎不錯,這點從這些日子,公主與駙馬的形影不離就可見一二。
有了熙云公主這樣的靠山,嚴弘文身為駙馬,至少說明嚴府一時片刻還能支撐下去。
只是皇上那邊還沒表態,這些官大人們也有些疑惑了。
不知道該不該去嚴府,到了嚴府之后和嚴弘文保持怎樣的關系,又是一門學問了。
這就像是押寶,押對了還好,若是押錯了,和皇上的意思相違背,那就沒有好果子吃了,直接會影響日后的仕途。
這只是大部分人的想法,還有一小部分人是故意挑這一日來看嚴府的熱鬧和笑話的。
他們當著嚴弘文和熙云公主的面,卻不會表現出一分一毫,私下即便沒有似女人那般議論開來,但心中卻已經把嚴弘文劃為勢弱的一系,更是感慨今日是白來了。
這倒是有幾點理由。
其一,皇上都沒有派人來?這就看出皇上對駙馬的態度了吧?
其二,嚴景松一死,嚴弘文要守孝三年,這三年他不可能再操持朝事,也就是頂著個駙馬的名號而已,能有什么大作為?
恐怕這三年過后,如今的他還不如當初的嚴景松。
只是人們心中雖這般想,臉上卻要表現出惋惜人才的痛徹心扉:
“駙馬是個人才,只是可惜了……”
“喪父之痛,口中難言,單看駙馬的臉色,便已知他是個孝子,好在好友熙云公主陪伴一旁啊!”
“皇上并未派人來?”
“聽說是私下派人安撫過公主殿下……”
眾人面面相觀,并未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但話里話外的意思,幾乎無人不懂。
駙馬,失寵了……
“我可看見瑜郡主和梁左都督今日一早就進宮了,到現在都沒有出宮的消息傳來。”
冷不丁有人暗戳戳地說了一句。
一是轉移話題,二來也是詢問,這二人進了宮,皇上今日不太可能派人來了。
因為之前,謠傳嚴景松是被梁霄害死的……皇上在今日召見這位眾人指責的“殺人兇手”,不明擺著是給嚴家看的?
這一份堵心到底有多難受,恐怕只有嚴弘文自己心里清楚。
眾人紛紛猜測,更是把嚴弘文猜到了毫無結識的價值之時,突然門外傳來一聲通稟聲。
這次和以往都不相同,僅僅三個字,就讓嚴府眾人如遭雷劈一般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圣旨到——”
伴隨這尖利的一聲,田公公邁進了嚴府的大門。
他身后還跟著一個身形略有幾分佝僂的隨從,低著頭緊緊跟著田公公。
還是熙云公主最先反應過來,用手肘碰了嚴弘文幾下。
嚴弘文沒想到田公公會突然到訪,震驚之余腦子也快速轉起來,猜測著對方來此的目的。
他笑著主動大步迎上前,熙云公主也緊跟著跪在嚴弘文身側。
看到這架勢,嚴府的大小官員先是一片嘩然,隨后好像才突然反應過來似的,臉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嘩嘩啦啦地跪了一地。
誰都沒有注意到田公公身后的隨從,除了嚴弘文。
嚴弘文在跪下之前就看出這個隨從有些不對勁,他來不及細想,跪下之后腦子里都是那人的身影,怎么都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