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弘文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開,被夜志宇的一句話徹底激怒了!
他煩惱的看著對面不以為意的人,目光好似能吃人一般。塵↗緣↙文×學網
“你到底想說什么?”嚴弘文緊咬著牙,還存著幾分理智,不然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夜志宇。
夜志宇卻不為所動,面對嚴弘文的“威脅”,他的神情中沒有一點畏懼,“駙馬爺聰穎過人,這是眾人公認之事,何必在我面前裝傻充愣呢?”
他現在是大理寺卿兼御林統領,掌管整個大理寺事物,更是出了名的孤臣。落到他手里的犯人,還沒等定罪就已經被他折磨個半死了。
夜志宇在被皇上重用之前,只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六王爺之子。軟弱而又怯懦,根本上不得臺面。
但自從六王爺出事之后,夜志宇就好似變了個人,徹底換上了一副冷漠刻薄的新面孔。
夜志宇的變化太大,讓人不敢輕易靠近,免得惹上什么麻煩。
但知道內情的人就明白原委,六王爺的死對夜志宇的打擊實在太大,加上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就促成了夜志宇的改變。
當初嚴弘文也是看中了夜志宇這點,才會利用他來除掉徐子麟。
只是沒想到原本一件芝麻大的小事,卻好似滾雪球一般惹出了越來越多的麻煩,最后竟無法收場。
嚴弘文也深受其累,不然也不至于會落到這步田地。
如今嚴景松已死,嚴府就靠嚴弘文一人撐著,之后會如何變化,就連他也說不準。
但偏偏在這個時候,夜志宇出現了,嚴弘文不得不懷疑他的來意。
只是還未等嚴弘文試探一二,夜志宇就像故意挑釁似的,話里有話,另有所指。
嚴弘文一身麻煩,根本沒空與夜志宇糾纏。
“家中白事,難免思路混沌不清,夜大人若沒有其他的事,那就恕嚴某招待不周,請回吧!”
嚴弘文不等夜志宇說話,開口就攆人,抬手就要讓下人送客。
夜志宇也不急不惱,完全不將嚴弘文的耍狠當回事,仍舊一派悠閑自在的模樣。
“駙馬爺還是心思太重,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您要是不愛聽,我就沒辦法了。”
夜志宇說這話的時候好像還有些無奈,大概是在埋怨嚴弘文不上道。
嚴弘文氣憤難當,臉色難看,身體緊繃起來,定定地看著夜志宇。
夜志宇并不在意,頗有閑心地在大廳踱了幾步,“駙馬不妨仔細想想我說的話,嚴老爺一死,你往后的仕途可就暢通無阻了。”
志宇卻也不多做解釋,“我在此也要提前恭喜駙馬爺了。”
這話嚴弘文聽起來格外刺耳,“家父尸骨未寒,還望大統領放尊重一點!”
卻沒想到夜志宇也只是在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想想你父親的身份,再來反駁我也不遲。”
“你!”嚴弘文壓制著氣憤,怒目圓睜。
但嚴弘文的內心卻不可抑制地產生了幾分動搖。
夜志宇的話點到為止,并沒有挑明。但嚴弘文又豈會不明白?
當年皇室的丑聞,牽扯的實在太多,嚴景松也深知其中利害,才會躲在嚴府內閉門不出。
夜志宇的話沒錯,只要嚴景松還活著,就會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嚴弘文作為嚴景松的兒子,也永遠不會得到重用。
駙馬的位置,就是嚴弘文這輩子的頂點了。
嚴弘文又怎么會甘心?他一腔抱負還未能實現,卻被家人拖累。
這些道理嚴弘文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但他有心改變卻也無能為力。
得到西北賑災的任務,嚴弘文本以為可以大展宏圖,讓皇上對他刮目相看。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會遇到這么多阻力。
好不容易保住一條命逃回京都,卻無法說服皇上……
夜志宇看嚴弘文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起了作用。
“你捫心自問,這對你來說是不是好事一樁?”夜志宇說著又湊近嚴弘文在他耳邊道:“說不定……皇上就是在等你立功以證駙馬之位!”
嚴弘文心底一驚,頭皮發麻,額頭冒出些微冷汗。
不僅是因為夜志宇精準地點出嚴弘文心中所想,更是因為嚴弘文瞬間想到了一個人。
就是六王爺。
嚴弘文皺眉看向夜志宇,神情有些復雜。
他現在的情況和夜志宇那時何其相似。
而觸及到皇室底線的六王爺死了,夜志宇立刻就得到了重用,官至大理寺卿,又兼御林大統領,前途不可限量。
但夜志宇從那之后也變成了如今的孤臣,這些都是皇上一手操縱的。
想通其中關節,就不難猜到夜志宇這次來嚴府的目的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嚴弘文如今的處境和夜志宇十分相似。如若真得像夜志宇所說,嚴弘文抓住了這次機會,那是否會成為第二個夜志宇?
想想六王爺,再看夜志宇今日的身份和地位,一切不言而喻。
嚴弘文陷入了沉思,他的臉色也有些糾結。他一面心知肚明,另一面卻又不愿讓死去的父親寒心。
他把自己逼進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一旁的夜志宇似乎看穿了嚴弘文的心思,心里不免有幾分不屑。
因為他很清楚,無論嚴弘文現在如何糾結,一旦事情起了變化,就由不得他做主了。
而且就憑夜志宇對嚴弘文的了解,同樣是心狠手辣之人,機會擺在眼前時,他根本不會有片刻猶豫。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屋內靜的落針可聞。
不過夜志宇也沒打算讓嚴弘文琢磨太長時間,沒過一會兒,他就開口打破了安靜。
“我今兒來,其實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夜志宇起了話頭,接著說道:“徐子麟還沒死。”
夜志宇的臉上還是難找到多余的表情,語氣也不甚在乎,好像沒把徐子麟放在眼里。
嚴弘文神情微微一僵,“他在哪里?”
“我也不希望他活著。”夜志宇答非所問。
嚴弘文察覺到夜志宇的心思,卻只是沉默,沒有再說話。
夜志宇要說的話都說完了,不用嚴弘文送客,他自己就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