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壇子足有三丈多高,莫說比一般的酒壇子,就算比眾人見過最大的酒缸都大了數十倍之多。(有)(意)(思)(書)(院)
酒壇子雖是巨大,上面花紋雕邊卻精細無比,更有一副巨大的浮雕位于其上,畫的是一名老人正在行釀酒之事,旁邊兩個女童正在幫襯釀酒。
“這老人釀酒倒真是栩栩如生,不知道這可是梁家或是瑜郡主的哪位先祖,說得該是瑜郡主學藝之事?”有人好奇地問道。
有人在一邊輕聲說:“那是酒神……”
被說得露了怯的人一臉尷尬,但他周圍的商賈們對于此事卻完全無視,他們已經被這個巨壇頂上所散發出來的深深的酒香吸引住了。
這么大一個酒壇子,若是裝滿了,里面得有多少酒?
而且這酒香又是以前從來未曾聞到過的,難不成又是靈閣的新品?
剛剛瑜郡主的酒可是在外面顯了一把一盅千金的實力啊,這么大一個巨型酒壇,那得是多少銀子?
能夠進到鋪子里的商賈們,身家眼界自然不是外面那些排隊的客商能比的。
他們的眼睛里一閃一閃地冒著小星星,無不心下盤算,一會兒到底怎么才能拍好瑜郡主的馬屁,怎么才能多弄點貨回去。
有京都的文人名士見了,不屑的暗自一撇嘴角,庸俗!
庸俗也好,高雅也罷,靈閣這一次再度開業,確是好好地重新裝修了一番,內場外廳都擴大了數倍,數百張大桌縱橫鋪開,各色美食流水價般地擺了上來。
眼瞧著賓客皆入,眾人就等著正主兒出來了。
只聽唱禮的一聲高喊:“賓客皆至,主家答禮——!”
徐若瑾換了一身衣服,款款從內廳走出,眾人竟都覺得眼前一亮。
今日徐若瑾穿了一身絳紫色的長裙,雖不似穿朝服那般莊重規制,卻自有一番雍容華貴的貴氣,配合著豐腴的身材和絕美的面容,更顯得驚艷動人。
有些賓客尤其是男性有些看呆了的樣子,卻忽然間覺得有些異樣。
扭頭一看,只見梁左都督那雙銳利的眼睛正冷冷地看了過來,不由得趕緊正襟危坐,心無雜念。
徐若瑾朗聲道:“今日靈閣重開,各位俱是受邀的親朋好友,買賣客商,之前對靈閣多有照顧扶助,我借著這個機會,先給各位道謝了!”
說著對眾人福了一福,什么郡主之尊云云,徐若瑾原本就是不看重的,來者都是客,這個時空恐怕沒有人比徐若瑾更明白什么叫做客人是上帝的含義了。
“瑜郡主厚愛了!”
“使不得使不得,瑜郡主這是折殺我等了!”
下面登時一片回禮之聲。
徐若瑾微微一笑道:“各位謙遜,今日請了各位來,一是與各位同喜一番,二自然也是最重要的,關于酒的問題,貨就這么多,誰家多拿、誰家少拿,誰家先、誰家后,總得有個定數啊!”
眾人一陣哄笑,但這話確是說到了大多數人的心坎里。
賓客之中十有八九自是為了拿貨而來,至于那些希望和梁家及瑜郡主府搭上線的官員權貴……他們其實比商人還渴望能夠參加到這場生意中來。
徐若瑾正色道:“所謂釀酒之道,心意為先,心中若對酒沒有一個敬字,無論對酒客還是買賣,我是不相信他能做好的!第一件事,敬酒神!”
“敬酒神!”廳中的靈閣伙計齊聲高呼。
“敬——酒——神!”
外廳中靈閣之人齊齊暫停了腳步,同聲高喝,隨即一層一層,從門里到門外一直到外面的店鋪柜臺,一聲又一聲高亢的敬酒神之聲直傳出去。
及至傳到門外街上,所有靈閣中人齊聲高呼,更兼靈閣上下,不是從軍中便是從宮里出來,這一記敬酒神之聲響徹云霄,更有整齊劃一,氣勢無比。
外面的民眾縱然極多,仍不免被這一聲敬酒神之聲所震懾,一時之間,大半條街不禁安靜了下來。
廳中眾人心中戚戚,心中無不想到了外面那尊大酒缸,更有人心中感嘆,靈閣自瑜郡主以下,這一份對酒的專注和敬意溢于言表,酒能做到如此之高的境界并非無因啊。
楚嫣兒坐在廳中,所看的視角又和許多人有所不同,靈閣這一下敬酒神之舉,不光是對外界顯示靈閣對酒的敬意。
從今之后,釀酒一行中人人都會將酒神和靈閣聯系起來,就算有人能釀出比靈閣還好的酒,只怕也動搖不了靈閣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了。
任憑楚嫣兒再痛恨徐若瑾,也不得不承認這一手確實是非常高明,廳中眾人俱是有見識之人尚且如此,只怕外面那些圍觀民眾,關注更甚。
自古鬼神之說,最是容易傳播。
消息傳開之后的村夫愚婦只怕更加在意。
靈閣的名號自今日后,還有誰攔得住?
更別說所謂正統正朔,向來便是大魏國中那些文人士子最為看重的東西。
楚嫣兒掃了一眼坐在廳中的幾個文人名士,幾乎可以想象,等到明天此時,只怕又會有什么詞什么賦來歌頌靈閣和釀酒一道傳承之間的正統地位了。
“徐若瑾……”楚嫣兒心中更加恨得咬牙切齒,只是臉上卻不敢露一點波瀾。
雖說梁霄和徐若瑾讓她進了廳,也不過面上的禮儀之意罷了,楚嫣兒敢肯定,此刻梁霄的手下最少有五六個人在專門地盯著她。
外人根本近不得她的身。
為何這個角色不是自己來扮演?為什么?
外面號炮齊鳴,鼓樂奏起,各類供物祭品流水價般的擺了上來,自有一番祭祀酒神的禮儀。
徐若瑾從廳中主位走到了巨壇之前,紫衫飄飄,當真如仙子一般,霎那間竟給人一種感覺,仿佛真正的酒神不應該是那巨壇上所畫的老人,而是這位仙子一樣的瑜郡主一般。
徐若瑾一臉正容,朗聲道:“上古之時,有炎帝創酒液之物,鑄壇以盛酒,今日我等能有齊聚此地的緣分,第一杯酒,我等敬上古炎帝!”
說話間,旁邊竟是梁霄親自出馬飛身登上酒壇,左手火名子,右手持一空杯,從巨壇中舀出一杯酒來灑向天空。
梁霄手法高明,那杯酒被灑向空中之時并沒有潑灑,而是聚成了一道水流,同時火明子一擦,那水流便在空中騰的一下燃燒起來,仿佛空中猛然出現了一條火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