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9.
眾人皆在聽著皇上的賞賜,滿顏艷羨的看著梁霄,除卻嫉妒便是恨,卻不知道梁霄的心里并沒有把此時當成好事兒。
卻不知他的心思如若被夜微言得知的話,會不會扭頭轉身氣吐了血,但梁霄自當是不會把心里話說出口,待田公公念完最后一個物件之后,他仍面無表情、恭恭敬敬的叩謝圣恩,讓人看不出他的半點兒心思。
田公公看了梁霄半晌,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份禮單,“這乃是咱家私下送的禮,還望梁左都督不要嫌棄!”
梁霄親自接過,轉手遞給了梁三,“前來恭賀都是客,田公公過謙了!”
“今日自當要向梁左都督討一杯酒!”
“隨意,喝個痛快!”
“那這就不耽擱了,請娘娘們入府吧?”田公公提了話,梁霄自當點頭,吩咐梁七等人抬起門檻兒,皇輦直接抬入宮中,而諸位官員們則在兩旁躬身靜禮,賢妃也并未在此地停下,說點兒什么不疼不癢的廢話,直接吩咐進入內宅,奔著徐若瑾便去。
賢妃皇輦離去,官員們也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只是再看向梁霄時,簡單的目光變得復雜,復雜的目光反而變得簡單。
因為人們都已經意識到皇上的心中對梁家到底有多重,至于什么姜家,即便皇上抬舉,卻也比不得梁霄。
因為姜家即便權勢鋪得再廣、人脈即便再多,但卻沒有梁家祖祖輩輩以鮮血烙印在大魏史書上的功績。
這才是最主要的!
右相大人愣在原處半晌都沒有緩過神來。
他雖也驚詫皇上對梁霄的厚待,卻更迷惑賢妃的舉動。
如若是皇上有意向眾人表明對梁家的厚待,賢妃進入府中,理應停下,與眾人說上幾句寒暄客套的話?可為何直接吩咐進入內宅,根本沒有理睬外院的人?
甚至都沒有與梁霄說上半句?
這的確是有些不符合邏輯,起碼,是不符合右相大人推斷的邏輯……
徐若瑾此時與熙云公主和諸位夫人已經等候半晌。
只是諸人也并沒有著急,耐心的等待之余,也有著等候一見的興奮。
得見宮中的妃子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即便是有身份能夠在皇家大禮之時進宮,卻也都遠遠的看一眼,哪怕是說上一句話都極為不易。
哪似瑜郡主這般,孩子過個滿月,宮中的賢妃娘娘居然親自駕臨郡主府,這是多么大的殊榮?
只是為何瑜郡主的臉上沒有半點兒興奮的神色?好似家中隨意來個客人一般平常?
這并不是故作鎮定,因為發自內心的欣喜是裝不出來的,更是壓抑不住的。
只是瑜郡主實在太讓人難以琢磨了……如若她是故作鎮定的話,這城府也實在是太深了!
徐若瑾是真沒覺得賢妃來到府上為悠悠慶賀滿月是多大的事情。
亦或許也是因為她心大,更是因為她壓根兒就沒有等級觀念的感覺。
在徐若瑾的意識中,家中來一位夫人與來一位公主是沒什么區別的,頂多知道公主比自己的身份高,需要行禮而已,再復雜的東西根本沒有想過,更何況是賢妃娘娘?
只是沒有人會覺得她想的這么簡單,否則一定會有人狂吐鮮血,被徐若瑾氣死!
田公公自當是引著皇輦一直至二門之處。
因有賢妃娘娘在,故而皇族的侍衛也跟隨進來,率先將整個后院子全都圍上了一圈。
這一股懾人的氣勢,讓夫人們臉上的興奮也收斂些許,更是涌上了一股徐若瑾無法理解的敬畏規矩。
看著身邊人恭恭敬敬的跪地迎候,她則看向了一旁的熙云公主。
熙云公主并不需要跪地行禮,可她看到徐若瑾正在瞧著自己,被看了略帶幾許迷惑,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沒出什么問題啊?
徐若瑾心中“嘶”了一下,她也不知道依著自己的身份,到底該不該似其他夫人們一般叩拜,原本這等事都是方媽媽在身旁提醒,可這會兒方媽媽并未在身邊兒,更是離自己太遠,哪怕使個眼色,自己都看不到……
不過徐若瑾也沒躊躇太久,便站直了身子,挺了挺腰板。
又不是迎接圣旨,跪什么跪?
而且自己女兒的滿月禮,宮中派人來賀,感激一番就是了,何必還要跪地謝恩?又不是自己逼著他們來的……
這個理由找的格外荒唐,連徐若瑾自己都有幾分心虛。
而田公公進了二門就看到了徐若瑾,皇輦停下,他則先上前為熙云公主和徐若瑾先后請安道喜,“今兒咱家能有幸前來沾個喜,乃是皇上的恩典,在此也要恭賀瑜郡主了,府上添金,這乃是大喜事兒啊!”
“借田公公吉言了。”徐若瑾笑瞇瞇的道:“這就去迎賢妃娘娘吧?四爺說了,生了孩子得傻三年,我這會兒腦子都是混沌的,有什么不周到的,就勞煩田公公在旁多多提點了。”
田公公忍不住嘴角抽搐!
生個孩子傻三年?您若是還傻,那其他人還不挖個地縫兒鉆進去,能說出這一番話就不傻!
熙云公主在一旁掩著嘴偷笑,田公公苦澀的側了身,“瑜郡主您瞧得起咱家,是咱家的榮幸,那這就請您上前恭候賢妃娘娘下輦吧?娘娘心急如焚,剛剛在正院與四爺都沒多說一句,直接就吩咐進來見您了!”
徐若瑾只點了點頭,便跟隨著田公公走向皇輦,熙云公主聽到田公公剛剛的話面露驚詫。
居然在正院連面兒都沒露?連話都沒說?直接來找徐若瑾?
怎么覺得這事兒頗有點兒不對勁兒呢?
可她再看向徐若瑾時,她已經隨著田公公去了轎輦一旁,熙云公主也顧不得多想,快步跟上,一同去迎賢妃娘娘。
“賢妃娘娘今日能來,著實讓臣婦感激不盡。”徐若瑾恭恭敬敬的行了福禮,“大恩大德記掛于心!”
皇輦的簾子抬起,賢妃娘娘坐于皇輦之中,笑看徐若瑾道:“尋常讓你到本妃宮中坐坐,你從不肯來,今日本妃就到你的府上來,看你還往哪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