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7.
自己的兒子,仍舊是自己最了解。
太后看著夜微言歡喜商議著給徐若瑾什么賞賜時,她突然打斷了他,“皇上想賞賜瑜郡主,是因為梁霄解救了宮中的危難,還是單純的因為瑜郡主生女了呢?”
太后的問題,讓夜微言愣了一下,仔細琢磨琢磨,他并沒有隱瞞自己內心的想法,“亦或許這些原因都有一些……但更多是因為梁霄的挽救及時。”
他沉默了半晌,看向太后認真的道:“朕今兒真的害怕了,真怕了……”
太后端莊慈愛的笑容讓夜微言心情舒緩了些,也有意把心底的抑郁全都發泄出來,“朕自繼位以來,與皇叔爭斗,受到了各種艱難險阻,也遭遇過眾臣逼朕退位,可屢屢度過難關,完全沒有想到,最大的威脅居然是最不起眼的身邊人。”
提到六王爺,夜微言不由得想起了夜志宇,“不過是因為多年之前無法開解的一段恩怨,居然險些、險些害死朕?他的腦子里到底想些什么?”
“還有十三皇叔,他居然是中間搭線的人……朕不知該不該繼續追查這件事情,因為這畢竟會翻出皇姑母,恐怕多年的事情也會被很多有心人牽出來,徐若瑾畢竟剛剛生女,梁霄又在這等情況下救了朕,朕無論從情、還是從理,都應該為他們二人考量些許。”
“所以朕不知道該如何給賞了,今日也是想請母后給個主意。”
夜微言說出自己真實的困惑和擔憂,太后靜靜的閉目想了想,才道:“有些事情不是可以時間可以消磨掉的,六王爺這一次也給了哀家很大的警醒。”
六王爺的過世,太后心中也引起很大的感慨,“這件事畢竟乃是個逆鱗,可皇上如今又不得不碰,哀家其實也不知該如何做主了。”
“唉,如若徐若瑾嫁的不是梁霄該多好啊。”夜微言忍不住感嘆,可世間之事或許就是如此,上一輩欠的債和留下的謎團終究要這一輩人來解,“梁霄向朕要他孩子的爵位,朕之前并沒有馬上答應他。”
“依著哀家之意,皇上沒必要再提及朝霞公主,就當此事從未發生過。”
太后格外冷靜,“六王爺的喪事照辦,也不要現在就去查十三王爺是否有什么異心,該給梁霄和徐若瑾孩子的爵位,皇上依舊要賞,畢竟這一次宮中的大難乃是梁霄解圍,論功行賞,皇上也不能寒了人心。”
夜微言頗有疑慮,“可如今……還能將皇姑母藏得住嗎?若是……徐若瑾問起呢?”
“可若是她不問呢?”太后看向夜微言,“皇上這一次教訓還沒吸取夠嗎?不見得你擔憂的就是真正的危機和麻煩。”
“母后的意思是朕不提,梁霄和徐若瑾也不見得會提,那就要看是誰來揭朕心頭的這一塊瘡疤了。”
夜微言興高采烈的站起身,仿若是解決了心中很大的疑惑,他感激的看向太后,“多虧母后指點迷津,否則朕就困在角落之中,束手束腳,實在難受!”
“她……怎么樣了?”太后思忖半晌問出這么一句,夜微言知道太后問的乃是朝霞公主,他搖了搖頭,“仍舊是兒時記憶中的皇姑母,只是……身體不知能撐多久。”
太后微微頷首,沒有再多說什么,夜微言安撫幾句太后便離開了“慈安宮”,吩咐田公公召人擬旨,“朕要給賞,給最好的賞賜,這一次若吝嗇了,朕都瞧不起自己了!”
陸凌楓與夜微瀾、姜必武等人喝到半夜才離開瑜郡主府。
爛醉如泥的離開,回到各自家中仿若變了個人一般,皆是清醒。
陸凌楓喝著掌柜遞上的醒酒湯,“靈閣的酒的確夠烈夠爽,可喝多了真是頭疼的厲害,頂不住梁霄的猛灌啊!”
“主子,您可得悠著點兒。”掌柜的在一旁伺候著,“瑜郡主已經生了,梁左都督提沒提起那徐子麟的家人該如何處理?他的女人和孩子可還在咱們酒樓里住著呢啊。”
掌柜的對此事一直頭疼,可每一次國舅爺都不肯開口,只說不著急,可國舅爺不著急,但掌柜卻著急,畢竟這一系人乃是牽扯到瑜郡主,伺候的不周到也不妥、伺候的過于周到,卻還不允人家肆意走動,乃是囚禁此地,這事兒想想都窩火。
“明兒去時再問。”陸凌楓從懷中掏出了賭場的票據,“記得去把銀子領了,一個銅子兒都不能少。”
掌柜的縮了縮脖子,把票據收起來道:“您是不是也該進宮去看一看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才是您最該關注的啊。”
“這事兒我心中有數,你不必過多操心。”
“那主子您什么時候回府上住啊?”掌柜的始終有心再把陸家的門匾再立起來,之前國舅爺分毫沒有這個心思,可如今他既然不離開京都了,是不是又有心再扶起陸家?
陸凌楓并未尋常那般毫不在意的敷衍了事,而是認真的思考半晌,“再等等,現在時機不對。”
掌柜的感激涕零,連連點頭,更不再逼著主子給與答復,笑呵呵的便下去準備要為瑜郡主府備下的禮。
陸凌楓想著梁霄和徐若瑾,忍不住嘴角輕揚……這一出戲還有時間演下去,他倒要看看皇上如何處置此事了。
夜微瀾回到自己的居住之處,梁芳茹先去歇息,他與王公公談起了陸凌楓:“這個人之前還真沒注意到,對他了解的也不夠深,這些日子多觀察一些。”
“陸家早就不成氣候,當初老相爺答應先帝,送女入宮為太子妃,如今成為了皇后,所有陸家的男丁不涉朝政,所以國舅只有個空名號,直至今日開個酒樓吃喝玩樂,游走四方,世子何必又懼怕他呢!”
王公公對陸凌楓很是不屑,夜微瀾卻不肯茍同,“不要小瞧他,老相爺敢走這一步棋,絕不會是期望陸家破敗,而是把身家性命都賭在了陸凌楓的身上……”
“是我忽略了他,其實他才是我最該拉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