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7.
洪老大夫急步奔往澶州王府,徐若瑾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忽然感傷。
難道就看著師父這樣去跳入火坑?為何她心中這樣不忍呢!
澶州王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可太后召徐若瑾進宮,皇上又派洪老大夫為嫣兒治病,而且還許諾如若治愈就會為他免罪,這豈不是好人都讓夜微言做了?自己在這里鬧騰一通,白浪費了嗎?
絕對不能讓徐若瑾走!
澶州王剛剛有了這個念頭,卻是徐若瑾突然開口:“本郡主惦記著嫣兒表妹的身體,先去看一看洪老大夫如何救治,然后再進宮為太后請安!”
這話一出,讓田公公驚愕過后皺了眉頭,“瑜郡主,您身體不佳,即便進了王府也幫不上什么忙,若是再因為世子妃病臥在床,觸景生情,徒增勞悲,連咱家都是要被太后訓斥的,您還是先與咱家一同進宮,這里稍后有了結論定會進宮稟告,您仍舊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又何必在這里等呢!”
“如若洪老大夫能夠治好世子妃,我進宮向太后稟告也是帶去喜訊,太后她老人家怎會怪罪田公公您呢!”
徐若瑾知道自己進王府并不合適,“我索性就在這里等,不過是稍稍耽擱片刻再進宮罷了,田公公您不用擔憂。”
田公公突然不知該如何回答,倒嘶了一口涼氣,硬是沒說出什么話來。
此地畢竟人多,更何況還有澶州王,他說多了很容易被挑錯,更何況是如此敏感的時候……
澶州王不滿的撇撇嘴,“來到王府卻不進門,還當是本王與你仇隙相見,是本王沒有容人之心呢!今日特例,本王就容你進去看一看嫣兒,但去或不去,就看你自己的了!”
“郡主……”田公公有意阻攔。
徐若瑾攔下田公公,沒有讓他多說,“畢竟乃是第一次進王府,這個時機不對,時候也不合適,否則乃是怠慢了王爺,今日若瑾便在門外等,只等洪老大夫傳出消息,便前去為太后請安稟告消息,還望王爺您見諒。”
澶州王咬了咬牙,長袖一拂,冷哼著道:“不進也罷,只是你掃了本王的臉面,這筆賬本王仍舊會記在心里,而你剛剛所說,本王仔細思忖過后,也慎重考慮,洪君終歸是前朝罪臣,多年前的事情總要有所解決,懸在那里就好像是一道瘡疤,不疼也甚是難堪,明日早朝,本王會提請皇上處理十幾年前的那門舊案……本王與你說這么多做什么?你不過是個女人罷了!”
“若瑾的確只是個女人,世子妃也是一個女人,王爺如此體恤兒媳,讓若瑾甚是吃驚艷羨,卻不知道世子此時正在何處?是在世子妃的床邊陪伴嗎?”
徐若瑾來到這里許久,都沒有見到夜微鴻,這倒讓她覺得有些奇怪。
原本她不想提,可澶州王話趕話說到這里,索性她也不怕誰的臉面不好看了,說出來又能如何?
澶州王果真臉色一僵,更有幾分壓抑的氣惱,“終歸是個男人,總不能整日圍著女人轉,要以國家大事為重!”
“哦……原來是世子不在呀!”
徐若瑾面露嘲諷,“只可惜若瑾是個短見的女人,不能理解為何自己妻子都要命喪黃泉了,世子卻仍能不歸府看一看,國家大事乃是男人去思忖的,我們女人也只能盼著自家男人賺的銀子多一點,待自己更好一點,日子過得舒服點兒吧!”
“鼠目寸光!狹隘至極!”
澶州王批駁一句,卻又不知能說什么,“本王與你個小丫頭在這里說什么國家大事?簡直是浪費口舌,你們就在這里等吧!”
提起夜微鴻,澶州王也甚是一肚子氣,情緒有些壓抑不住,轉身進了王府便不再出來。
徐若瑾舒了口氣,與田公公對視一眼,也看到田公公臉色微有舒緩。
顯然田公公是怕她剛剛真的腦子一熱,鉆了澶州王府里面去,那才是深入虎穴,再也出不來了!
梁拾立即搬來椅凳,徐若瑾便坐在王府大門的側方等候洪老大夫的消息。
楚嫣兒此時自當也知道門外發生的事情,心中早已將澶州王罵了個狗血淋頭,更覺得他甚至愚蠢!
設局這樣的事情容不得半點耽擱,能會則快,有多快就必須要多快!
哪能因為一兩句話還要糾纏半晌?那豈不是讓對方緩過神來!
如今時辰已有耽擱,皇上更是下了圣令,徐若瑾自當不會再入王府為自己診脈!
愚蠢至極!簡直就是愚蠢至極!
澶州王父子也不過就是這輩子命好,否則就這樣的腦子生在官門邸戶,定是個拋尸荒野的下場!
自己簡直就是眼睛瞎了,當初才會選擇嫁入澶州王府,無論自己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布置周到詳密的計劃,總是會被他們糟蹋的一無是處!
簡直,簡直要把她的肺都氣炸了!
煙玉小心翼翼的在門口,“那位洪老大夫正在門口等著呢!世子妃您是見還是不見呢?”
楚嫣兒深吸口氣,閉目沉默半晌,“你之前在中林縣時是否見過這位老大夫?”
“奴婢曾跟隨瑜郡主見過一次,之后便不清楚了,他還有一個徒弟,好似也與多年前的那件事情有關系,是個遺孤。”
煙玉提起了沐阮,楚嫣兒點了點頭,“見!我不信他敢把我的實情說出去,今日他為我診脈過后,不要留下他的活口,進宮回稟的路上便做掉他!”
楚嫣兒一直沒有睜開眼,“殺孽太多,我也是受不住的,只可惜該死的不死,一步錯,步步錯了……”
煙玉不明白世子妃口中的“步步錯”是指哪一件事,她輕聲踱步出門,請洪老大夫進來,而洪老大夫與楚嫣兒對視的一剎那,屋門已經被輕輕關上……
時間一點一滴的度過,洪老大夫并沒有耽擱太久,便從楚嫣兒的寢房中出來。
親自動手熬了藥,隨后端進房內,看著楚嫣兒一口一口的喝下。
楚嫣兒喝得極其費勁,更覺得這藥乃是多年喝過的最難咽下的藥,因為這一出戲她演得并不心甘情愿,心中更是對澶州王父子的滿腔不滿。
只是楚嫣兒能喝下藥的消息傳出,頓時讓所有人震驚不已,當即引起一片嘩然。
田公公見徐若瑾的臉上露出訝異,便在一旁催促道,“郡主,這回您可以放下心了,就跟著咱家進宮吧?不能讓太后她老人家等急了!稍后洪老大夫定要進宮去向皇上回復圣命,那時具體怎么回事,您就都能清楚了!”
徐若瑾點了點頭,跟隨田公公上馬車的空隙,她則吩咐梁拾道:“去告訴順哥兒,在此地等洪老大夫出來,一定要保護他的安全!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