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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瑾的說辭無懈可擊,更是理由充分。
方子都是她定的,她說行就行,她若說不行,誰都不敢給陸凌楓隨意亂喝。
即便陸凌楓再不在意,可女人的酒喝入腹中,怎能心中沒有顧忌?
陸凌楓微一怔愣,皇后卻覺得徐若瑾說的甚有道理,畢竟這是她的哥哥,關心則急,“瑜郡主說得甚有道理,本宮險些疏忽大意,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兒。”
“那靈閣的酒,百姓們不也隨意買嗎?又不是全都到靈閣診脈開方子才釀的,有什么不能喝?”陸林楓只覺有趣,故意與她拌嘴。
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可此地畢竟是皇宮,她仍能安然自若?把瞎話說的圓滿么?
徐若瑾才不在意,“送入宮內的酒和宮外鋪子里賣的是兩碼事,國舅爺不懂就不要隨意亂問,皇后娘娘乃是關切您的身體,小酌怡情、大酌傷身,喝酒是為了高興,不要被情緒作祟。”
“瑜郡主說的對,大哥,你的確要注意身體啊!”
皇后終究是個女人,雖然年紀不大,但絮叨的本能卻不遜色,“這些年你根本不在京都,一個人隨意四處漂泊,飲食安歇哪能正常?若依本宮之意,這一次為父母祭拜之后你就不要離開了,在京都安家才是正道。”
陸凌楓倒吸一口涼氣,“此事稍后再議,還未向父母祭拜,暫時沒有安家的心思。”
他看向徐若瑾,仍舊揪著靈閣的酒不放,“那依著郡主之意,我該如何做才能喝到靈閣的酒呢?總不至于來一趟皇宮,想品嘗幾味酒都不行吧!”
他倒要看看徐若瑾會有什么法子。
“瑜郡主有什么好建議?”
皇后也看向了徐若瑾,徐若瑾思忖一下道,“國舅爺與尋常百姓不同,更何況剛剛皇后娘娘所說讓我甚是后怕,想到國舅爺這些年在外漂泊游玩,飲食不定,休息不安,還是請太醫來為國舅爺診脈之后,說說大致的情況,我在選用何種酒送給國舅爺品嘗為好,不知皇后娘娘覺得此意如何?”
“瑜郡主所言既是,就這么辦了!”皇后當機立斷,立即派人去請太醫,“去把羅太醫和此時在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請來,一定要為國舅診好脈,不單單是為喝酒,更是為調養,本宮對此事要親自盯著。”
“是,奴婢這就去辦。”
宮女前去傳話,陸凌楓的嘴角又抽搐起來,看向徐若瑾,他著實是無奈苦笑。
這個女人還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
即便是一盅酒她都不依不饒,這執拗剛烈的性子一般人還真受不住,也不知道梁霄是怎么應對的?
陸凌楓倒是欣賞徐若瑾的叛逆和不屈從,只可惜欣賞的背后是苦了自己,雖然酒能喝上,可藥也逃不得,如若太醫們在看出個好歹來,皇后還不三天兩頭的把自己找入宮來?
陸凌楓已經琢磨著何時該離開京都了。
國舅爺的出現,讓皇后沒有再揪著洪有德的事訓斥徐若瑾,又絮叨了幾句家長里短,太醫們也已趕到,皇后立即讓羅春太醫為陸凌楓診脈。
這么多人瞧著,陸凌楓也知道自己推脫不開,索性挽起兩個袖子坐在桌前,兩只手臂攤開任由太醫們隨意把脈。
可是他本想再調侃徐若瑾兩句,卻不料徐若瑾已經坐在桌前準備好紙筆,那副認真的樣子讓陸凌楓不由閉上了嘴,而是靜靜的看著她。
羅春與眾人診脈過后便說起脈象,偶爾道出一兩句藥品的名稱,徐若瑾便立即提筆記下,勾勾劃劃,認真記錄,也不乏寫下自己的心得和建議,眾人商議了兩刻鐘的功夫,才開始確定藥方和酒方。
“國舅爺脾胃虛寒,這些年在外恐怕飲食不定,衣著不暖,這定是要補啊!”
“國舅爺肝膽有損,這也與飲食不定有關,龍膽草不可少。”
“心火過盛,需清熱解毒。”
“那加上生地黃可行?”徐若瑾在一旁補話道:“還可再加上丹皮、麥冬、白芍……”她一邊說著,一邊快速的記下,“而酒用米酒不太合適,肝膽有損脾胃虛寒,用谷釀比較不錯。”
她拿起紙張仔仔細細的看了半晌,然后才遞給羅春,“羅太醫看此方可行?如若可行,各類藥的劑量又有什么不妥,如若沒有不妥,我這便讓靈閣的人去辦了。”
徐若瑾的雷厲風行和認真的態度讓陸凌楓甚是吃驚。
只是看了太醫們都沒有異色,顯然徐若瑾旁日便是如此,早已習以為常。
皇后本是不愿看徐若瑾擺弄醫藥,只是如今對方是她的哥哥,她則認真的追問道:
“羅太醫看此方可有不妥,一定要用心詳查,即便酒方子可行,藥方還是要慎重一些,第一次用多少副藥?而后哪一日重新診脈?這都要記得清楚,到日子便需要提醒國舅才行。”
羅太醫立即點頭應下,“啟稟皇后娘娘,瑜郡主此方并未不妥,各類藥的劑量也甚是可行,至于藥方還需要等其他太醫商議之后再定,但與郡主的酒方子應該沒有太大的出入,我等再看一看是否在酒方中添增一兩味藥,飲酒即可,藥便不必喝了。”
“甚好,如若喝酒即可,誰還樂意喝藥?就這么定了!”
陸凌楓對羅太醫的提議甚是贊同,徐若瑾倒是訝異,她沒想到羅春會提出這樣的法子。
只是仔細一想,伺候這些王公顯貴,羅春早習以為常,更何況這乃是皇后娘娘的親哥哥,三天兩日便需診脈,還要追著這位國舅爺喂藥,著實不是一件好差事,所以他才推到酒方子上一并解決了。
不過徐若瑾倒不介意羅春的推脫,“羅太醫所說既是,國舅爺本身就喜歡飲酒,享樂之余就把身子調理了,倒是兩全其美,更何況,讓太醫們追著國舅爺喝藥實在不容易。”
皇后對此倒頗有猶豫,“藥酒能夠達到藥的效果嗎?會不會過慢?若依本宮之意,還是連酒帶藥都喝為好。”
“物極必反,不好。”
陸凌楓立即拒絕,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捂著肚子奔著席宴而去,“還從未品嘗過宮中的御膳,謝皇后娘娘恩典。”
正主一走,皇后也滿心無奈。
讓太醫們去一旁記錄方子,她則帶著徐若瑾也去了席宴之處。
方媽媽在一旁朝徐若瑾搖了搖頭,徐若瑾看著為自己單獨準備的飯菜,又一道難題出現,這該如何下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