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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6.
正月十四,徐若瑾已離開中林縣四天半了。
方媽媽和紅杏二人緊盯著她的身子,紅杏掐算著時間為她熬藥,方媽媽則按照沐阮的叮囑,每日觀察四奶奶的狀況。
盡管是只在馬車上吃吃睡睡,下地行走的機會很少,但徐若瑾仍舊感覺到疲累,這的確不是一個人了……
“四奶奶,前面有一驛站,是否要停下來歇歇?”馬車外的小廝前來詢問,徐若瑾輕應一聲,“都聽你的。”
“是!”
來人回稟后,便騎馬去前站打點。
徐若瑾對此不由苦笑,這個回稟的小廝叫梁七,她當初知曉他的名字后,便知道,這與梁五等人是一起的。
即便穿著小廝雜役的衣服,可做起事來雷厲風行,說話不多一個字,哪里有半點兒小廝的模樣?
好在這隊伍中還跟隨著姜家派來的人,有些不易張揚的場合,由姜家人出面寒暄應酬,反倒沒那么乍眼了。
紅杏在后輛馬車上得知要在前面驛站休息,她和楊桃二人立即開始準備稍后要為四奶奶熬制的藥。
徐若瑾聽著她在外嘰嘰喳喳的吵嚷,不由苦笑起來,“這個丫頭,明明心里難過的要死要活,偏在我面前擠出一副從容淡定,毫不在意的模樣,何苦呢?”
“您不也是這樣?”方媽媽笑瞇瞇的道:“明明想四爺,卻在我們的面前半個字都不提。”
徐若瑾被揭了短兒,頓時一張大紅臉,嘴硬道:“我才沒想他。”
“您是沒想,可這幾日晚間,老奴可不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做夢還呼喚四爺的名字了。”方媽媽的調侃,讓徐若瑾瞪大眼睛,“呃,啊?有嗎?”
“還能騙您不成?”方媽媽為她背后又墊了一個毯子,“想了便是想了,何必不認呢?”
“想有什么用?我又見不到他。”徐若瑾撅了撅小嘴,“也不知道他那身子骨怎么樣了,沐阮不在他的身邊,的確有些擔心,可沐阮不在老爺子身邊,我仍舊擔心……”
“要是小師哥能被劈開兩半兒該有多好!”
方媽媽笑著搖頭道:“這話若是讓沐公子聽到,可是傷透了心的!”
徐若瑾吐了吐舌頭,“誰讓他能妙手回春呢,不過看他歸來的樣子,在邊境時恐怕沒少受梁霄的折騰,”徐若瑾想起來忍不住笑,“可我不問,他還不好意思說,那副樣子,格外可笑。”
“真是女人外向,沐公子是真心的拿您當小師妹般疼愛,您卻還這般的調弄他。”
方媽媽的訓斥,讓徐若瑾略有后悔,想到沐阮的身世,徐若瑾堅定的道:“我一定會還他一個公道的身份,只要我活著,就一定會!”
馬車又行進了一段路程,便到了前方休歇的驛站。
梁七已經打點妥當,徐若瑾下了馬車便直接去了休歇的客房,她吃用的東西是由方媽媽親自動手,只是借用驛站內的火灶,連做飯用的鍋盅碗碟筷子,都是方媽媽從梁家特意帶的。
驛站不是私人的酒樓旅館,有姜家的人出面,得知這乃是梁家的四奶奶,多數會為她行個方便。
紅杏和楊桃去熬藥,梁五此時才會露面與徐若瑾說上幾句話……
“十里之內無異常,四奶奶可放心休息。”梁五的例行回稟,讓徐若瑾不由驚詫,“難道說是我估計錯了?怎么到現在還沒什么動靜兒?連盯著咱們的人也沒有?”
“沒有。”
梁五頓了下,“如若此事是卑職來做,會選在到達京都的三天內,不會是現在。”
徐若瑾接著道:“因為那時已經走了十多天,所有人的心性都放松了,沒有了警惕性,而且離京都越近,表面看去越是安全,但其實越發的危險?”
“是。”
梁五又是只回答了一個字。
徐若瑾仔細琢磨了下,“但如若是我的話,我會選擇在五天之后。”
梁五蹙緊眉頭,表示疑問。
徐若瑾不用他問,便是道:“其實他們可以早就動手,但是謹慎期間,會觀察一下咱們一行人中,到底是什么實力,然后選擇多少人手一擊必殺。”
“之所以我說是五天后,只是一股直覺罷了,沒有什么理由。”徐若瑾感慨的嘆了聲氣,“但有時候,直覺似乎比推論更為準確,一切都多加小心吧。”
“是!”
梁五應答,聽到門外有了腳步聲,一閃而即,瞬間沒了影子。
紅杏從外推門進來,為徐若瑾端來了藥,仔細的撥弄著讓藥涼一涼,嘴上嘀咕著:“這一包藥聞起來好苦啊,似乎沐公子每一次的藥都不一樣……需要奴婢為您準備蜜餞糖塊嗎?”
“苦就苦,你說出來干嘛?不知道苦,我也就閉眼睛咽下去了,說出來,我還沒喝就覺得苦了!”
徐若瑾苦澀著小臉,心里把沐阮恨透了。
這個家伙也不知道弄的什么藥包藥料,偶爾一次是甜,偶爾一次是酸,這次又是苦……他是想讓自己嘗遍酸甜苦辣咸嗎?這又不是吃飯!
紅杏把藥放了一邊兒,立即去箱子里找尋蜜餞。
徐若瑾摸摸小腹,“為了你,再苦娘也忍了!”端起藥碗,她咕咕一氣全都喝下。
紅杏找出蜜餞,徐若瑾立即塞了嘴里。
不僅是苦,更是麻,麻的她舌頭都硬了,一個字都不想說。
紅杏為她蓋好了被子,讓四奶奶小寐片刻,稍后方媽媽做好了飯食來,再喊四奶奶起身。
只是徐若瑾這一覺睡的有些長,直至她醒來,方媽媽還未端來吃食飯菜,讓她有些擔憂起來。
“你去瞧瞧,媽媽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事?然后過來回我。”
“您自個兒在屋中行嗎?”紅杏略有擔心,“奴婢叫楊桃來?”
“沒事,你去吧。”徐若瑾叮囑著,“去看看怎么回事就來回我,不用驚動其他人。”
紅杏領了話就出門。
梁五的聲音在屋中響起,“太陰縣主剛到驛站。”
太陰縣主?
徐若瑾仔細回憶了下,才想起她到底是何人,那不是姜家大夫人的母親,姜婷玉的外祖母嗎?
怎么在這個時候遇上了她?
正在徐若瑾猶豫之時,門外響起了紅杏的呼喊,“四奶奶,是太陰縣主也在驛站,正派人來找您過去請安……”
請安?徐若瑾苦澀搖頭,這個下馬威,恐怕不好應對了!
(琴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