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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
梁夫人此時正聽方媽媽說起徐若瑾的生母或許與宮里有關。
她并沒有直指朝霞公主的名諱,因為這等事不是喜事,而是禍事。
梁夫人只聽“宮里”二字便反應過來,也沒追問方媽媽到底是何人。
驚呆半晌,她翕了下嘴,“就琢磨徐家的雞窩里怎么飛出一只金鳳凰,合著……還真是一只金鳳凰。”
方媽媽被夫人這話逗的一樂,“夫人,您終于肯認四奶奶這位兒媳了?”
“早就認了,只是心不甘,情不愿。”梁夫人繼續將目光投向窗外,“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若是能實現,就算閉上眼也沒有遺憾了。”
方媽媽猜著:“您想見老爺?”
“只有您最懂我。”梁夫人想到梁大將軍眼圈發紅,“只有您才是最懂我的。”
徐若瑾不想死,亦或者說不想死的這么無辜和憋屈。
命是自己的,怎能隨意由他人操控?
梁霄已經此戰大勝,若是因為自己的身世乃是皇族的丑聞,讓自己喪命,讓梁家跟隨著受連累,這是她絕不能容忍的!
可有什么辦法呢?
都怪夜微瀾,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在這個時候……可這事兒也沒法怪他,更怪不得沐阮。
對了!
沐阮怎么會在七離邊境?
就琢磨他怎么一直都沒有音訊,合著當初是跟著梁霄一同走了,或者……動身比梁霄還早?
徐若瑾只覺得牙根兒癢癢,但又無可奈何。
只看夜微瀾派出的人是否能將信追回,而皇上又如何評賞梁霄的此次大勝。
等待是最煎熬的兩個字,可她現在只能等。
為什么要等?
梁霄七離國大勝的消息應該散播開來,梁家又是大魏的功臣,理應受到百姓們的熱待,理應享受別人的尊敬,而梁家為何要關上大門謝絕訪客呢?
徐若瑾腦子一閃,當即去找了忠叔,商議過后便開始行動起來。
舍粥贈衣繼續進行,梁家四爺梁霄在七離邊境大獲全勝的消息也隨之傳播開來,引起中林縣以及周邊縣城好一通非凡熱鬧,齊齊稱贊梁家善心存好報。
而此時京都的宮門外,田公公率領御林官兵拿下澶州王府前來送信的人。
只是那封信在搶奪的過程中,被送信的人嚼碎吞了!
田公公冷哼一聲,“在皇宮門口鬼鬼祟祟的鬧事,居心叵測,咱家這就進宮稟明皇上,將你開膛破肚,倒要看看你吞的是什么東西!”
“澶州王不會放過你……”
“啪啪啪!”田公公沖過去幾個巴掌掄起,那人的牙被抽掉幾顆,連帶著血一同吐了出來。
“如此腹誹王爺,該當何罪?”田公公當即下令,“殺了!”
“噗”!
御林官兵從后一刀捅穿他的身體,抽刀而出,那人倒地不起,徹底死去。
田公公擺手吩咐人收拾尸首,他則立即趕進宮去!
只是轉身奔走在皇宮內,他的心開始忐忑驚慌。
如此魯莽的殺死澶州王府的人是田公公故意的!
好在御林官兵還聽自己的指揮,沒有被澶州王收在麾下,否則梁霄邊境大勝的消息傳遞出去也于事無補了!
不做一下刻意的試探,這個消息他還真不敢隨意的上奏!
夜微言此時正與澶州王對視,而澶州王演了半晌的戲也終于累了!
累他倒不怕,關鍵是自己那位侄子毫無反應,這著實讓他很是氣惱不已!
但“退位讓賢”這四個字他不能說,他說便是謀逆篡位,便是大逆不道,可夜微言不肯自己說,這事兒該如何是好啊?
朝堂之上,所有的人都在裝死,裝聾,裝瞎,完全是耳不能聽,眼不能視,嘴不能說的“廢人”。
澶州王很生氣!
平時私下能將皇上的無能不堪說的頭頭是道,怎么到朝堂上卻一個字都沒了?
就拿他一個人當猴耍嗎?
“哼!”
澶州王的冷哼底氣很足,看向夜微言,莽聲道:“皇上,臣雖自稱為臣,可畢竟是姓這個夜字,私下您也稱老臣一聲皇叔,所以有些話,我也不得不說了!”
“皇叔父請講。”夜微言面露和藹輕笑,一雙手已經握的咯咯作響。
“那什么梁輝就是個廢物!當初用梁輝任將,我便不同意,他就出了這么大一個丑!堂堂大魏的主將被一個小小的七離國俘虜讓外人聽了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而梁霄呢?”
“私自殺了副將,統兵出征,這是外逃啊!皇上卻還不將他抄家滅族,不了了之?沒這個道理啊!”
澶州王最后一句幾近吼出來的,聲音格外洪亮。
夜微言仍是那一派微笑,“亦或許他能為大魏爭奪回顏面呢?”
“他一個不能習武的廢人,怎么可能統兵勝仗?依著我看,他就是七離國的奸細!”
澶州王走近夜微言一步,“他就是奸細,梁家應該滿門抄斬,一個不留!”
夜微言的笑容收斂些許,聲音平靜的駭人,“皇叔父這是在怪朕用錯人了?”
“皇上認個錯又何妨?您一錯,死傷幾萬人,您是老臣的侄兒,就是天下人都死光,老臣也縱容得了,寬容得了,可其他人是不是答應?天下百姓是不是答應?那就不容老臣說的算了!”
澶州王站在朝堂正中間,直視夜微言。
那取而代之的欲望充斥雙眼,不容置疑,擺明如若夜微言再廢話一句,他就不要這張臉也要將其拿下!
“傳……”
“田公公求見!”
“急報!”
這幾聲令是田公公自己喊出來的,喊完便瘋狂的往里沖,根本不顧往日的規矩,這時候都是要命的事了,誰還管“規矩”二字?
眾人聞聲望去,田公公也沒等再進門,在朝堂外跪地磕頭,用了僅存的所有力氣朝內大喊,“啟稟皇上,梁霄梁大將軍于七離國一戰大捷,直取七離國主首級,向皇上獻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
夜微言一拍龍案,當即站了起來叫好,“干的好!”
“梁霄人呢?他未回來?”夜微言自知問的是廢話,可他此時的確很想見到梁霄!
田公公仍舊跪在地上道:“梁霄將軍啟稟皇上,殘黨余孽必須清除干凈,何時將七離國劃歸大魏,他何時歸還!”
“賞!”
夜微言的嗓子已經疼痛沙啞,喊出的聲音都殘破難聽,“傳朕旨意,赦免梁大將軍之罪,接梁大將軍回府入京都,朕要好好與他把酒言歡,犒賞功臣!”
“至于梁霄?”夜微言嘎巴幾下嘴卻沒發出聲音,“他么的……”
正了正心神,夜微言掃視朝堂眾人,“他若將七離國劃歸大魏,除了皇位,他要什么朕都給!”
(琴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