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5.
田公公與徐若瑾說完那個故事便帶著京都來人離開了梁家,去了休歇之地。
臨走時,于統領特意留下話,明日會再來探望梁夫人,只期望明日梁夫人要醒過來。
徐若瑾沒有理睬他,而袁志中則很狗腿的送二位大人去了驛站,特別是與那位于統領相談甚歡。
徐若瑾對此很是鄙夷,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只要那位于統領問起,袁縣令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更會在說起梁家時添油加醋,反正不會有梁家的好話。
但這也沒法子,誰讓他在梁家人手中吃了太多的虧呢?這個時候不報仇泄憤更待何時?
袁志中是沒有那么寬廣的心胸的……
徐若瑾無暇去更多思忖袁志中會有什么小心思,田公公的馬車開動,她則立即轉身,直奔洪老大夫休歇的小院。
此時洪老大夫已經醒來,沐阮正在一旁喂著藥,看到徐若瑾進門,他只微微點了點頭,便又繼續舀了藥吹一吹,送入洪老大夫的口中。
“師父。”
徐若瑾此時得知了他的來歷,突然有些不知如何開口,頓了下才道:“您就在這里好生的歇著,我讓紅杏在這里伺候著,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她去做。”
“不用,師父有我在就可以了。”沐阮未等洪老大夫開口,先拒絕了徐若瑾的提議,“你也去忙你的吧,這里有我在就可以了。”
徐若瑾被說的一怔,再看向洪老大夫,卻見洪老大夫沉沉一嘆,“那個老太監都告訴你了吧?”
徐若瑾愣住,她沒想到師父會當著沐阮直接問起,“是給我講了點兒事情,但那與我無關,我只求師父身體康健,長命百歲!”
“呵呵呵,”洪老大夫輕笑幾聲,看向沐阮,“不吃這藥了,尋常給旁人開藥,都勸慰著良藥苦口利于病,可真到自己吃起來,真是難以下咽啊,這是不是老天爺賞的因果報應?”
沐阮沒有勸,直接撂下了剩下的半碗藥。
徐若瑾有些不愿意,勸著道:“師父,還是都喝了更好,您這一暈倒可嚇壞我了,還是身體重要。”
“師父說不吃就不吃了,你怎么與師父頂撞?”沐阮對此很不滿意,顯然,他的情緒也有些不對勁兒。
徐若瑾瞪他一眼,“你出來!”
“干嘛?”沐阮屁股不離椅子,“我要陪師父。”
“紅杏,你來伺候師父把剩下的藥用了,一口都不許剩!”徐若瑾硬性吩咐,讓洪老大夫哭笑不得,沐阮被徐若瑾瞪的也不得不起身,對這位小師妹,他還真是惹不起。
兩個人到了院子里,不等徐若瑾開口,沐阮率先道:“你不必說了,剛剛師父醒來都已經告訴我了。”
“啊?”徐若瑾看著他突然不知能說什么,沒想到洪老大夫居然都告訴了沐阮。
要知道,沐阮可是他最疼愛的徒弟,最寵的弟子,也是最對不住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徐若瑾忍不住繼續問。
沐阮看著她,“知道就知道了,還能怎么想?師父就是師父,是將我養大的師父,我自是要遵師道,將師父所教發揚光大……”
“你這等于是廢話!”
徐若瑾一個大白眼翻上了天,“你糊弄鬼呢!”
沐阮頗有不服,“我說的是實話啊。”
“什么實話?你敢說,你聽了這件事心里對師父沒有半點兒怨懟?你敢嗎?你敢舉著手對老天爺發誓嗎?”
徐若瑾的蠻勁兒上來,嚇的沐阮立即虛起來,“一個女人,怎么這么兇?”
“我是在關心你。”
“論起輩分,我是你師哥!”
“師哥也不行,你必須把心里怎么想的給我吐出來,這么長久的悶著,對你,對師父都不好!”
徐若瑾深知苦悶很有可能會讓一個人的思維產生畸形,特別是沐阮,他自幼就跟隨在師父身旁,向來唯師父的話比圣旨的分量還重。
可就是這么一個人,卻是間接讓他父親丟了性命的人,自己聽了都震驚不已,更何況是心思單純的沐阮?
這件事必須挖根究底,讓他沒有半分歪想的余地。
沐阮挺直的胸膛突然軟了下來,他沉了半晌,才喃喃道:“我心里的確有怨,可要怪也只能怪那個賜死我生父的人,怪不得師父。”
“你真這么想?”徐若瑾仍帶著一絲懷疑。
沐阮點點頭,“是的,我的確是這么想。”
徐若瑾長舒一口氣,“那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師父說想去云游四方,找尋幾種失傳的藥方,”沐阮撓撓頭,“我在想要不要一起去。”
“你哪兒都別去,”徐若瑾立即橫眉冷對,“我的靈閣離不開你,更何況,師父已經把你交給了我,不把靈閣的活兒做完你就想跑?沒門!”
沐阮嘴角抽搐幾下,卻沒有反駁。
但他的心里已經有了新的打算,只是絕對不能與這個小師妹說!
兩個人敘談半晌,徐若瑾便放他回去照料洪老大夫了。
紅杏端著空蕩的藥碗向徐若瑾交了差,徐若瑾則找了忠叔去見方媽媽,一起商討那個于統領要見梁夫人的事。
如若是以前,徐若瑾或許還報一絲希望,可如今的婆婆面容蒼老,更是半個字都不說,說好聽點兒是有了心病,說難聽點兒,就是癡傻呆的老婦人!
這個消息被傳出去,對梁家絕對不是什么好事,或許還被拿捏出什么別的事端來。
若是梁霄在也就罷了,可如今只有自己一個人掌著梁家,連那些管事的婆子都敢耀武揚威,再添點兒別的麻煩,自己就可以找根面條吊死了去,別活了!
就在徐若瑾與方媽媽商議之時,田公公正在驛站的屋中吩咐著身旁的小太監做事,“梁夫人不肯露面,沒法子坐實梁家有內部爭亂一事,只是不知道梁輝的那個孩子到底在不在梁家。”
“奴才聽說是被掉包帶回來了……”
“本想捕風捉影,拿捏住梁家點兒把柄,但這一會兒咱家卻好像發現了一個更大的秘密。”
田公公想著徐若瑾,再去追憶朝霞公主的眉眸,“只是……這件事還需再斟酌一二,否則連咱家也是要掉腦袋的!”
“公公,公公出事了!”
“怎么了?”
“于統領,于統領他昏死不起,臉上被刺了個奴字!”
田公公立即沖出了門,可剛邁出幾步,便感覺身后有一股冰冷的寒意和一道懾人的聲音:“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