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大夫身體略瘦,個子雖不矮,卻沒有梁霄那般魁梧。
所以,梁霄進門在先,等同于把岑大夫嚴嚴實實的遮擋住。
待岑大夫無奈嘆氣的從梁霄身后鉆出來時,臉上也掛滿了怪異之色,卻又無法形容得出來。
“草民叩見世子爺,給世子爺請安!”岑大夫說著話便跪地行一大禮。
動作規規矩矩,不卑不亢,沒有刻意的巴結,也沒有隔閡的不恭敬,只是一位走訪的名醫做派,讓夜微瀾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岑大夫起身站去一旁,夜微瀾再看梁霄,只見他與徐若瑾正在旁邊低聲敘話。
他沒有打斷,只默默的看著。
徐若瑾在偷偷的問著梁霄把“緣繡坊”砸成了什么樣子,梁霄思忖半晌,只回答了一個字:“破!”
徐若瑾瞪了瞪眼睛,仍舊看著他,“破?”
梁霄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很破。”
他的回答雖然很簡短,兩句才有三個字,可徐若瑾卻感覺到他形容的“破”亦或許超出自己腦中臆想出的場面。
不是夸張的形容,而是真的“很破”!
梁霄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拽著徐若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向了夜微瀾。
夜微瀾面色微苦,“你是終于肯朝本世子這里看上一眼了!”
梁霄沒有回答,看向岑大夫,“來為世子診脈?”
“是梁四奶奶請我前來。”岑大夫沒有說出具體做什么,可他的態度,明擺著與徐若瑾關系更近一些。
徐若瑾不等梁霄再問,拿了自己的方子上前,“剛為世子爺單配了一套花香酒的方子,可世子乃是皇族貴人,我不敢冒昧的定下方子用藥無誤,所以請岑大夫您來幫忙看一看,是否有什么錯漏的地方,我也好更改一下。”
徐若瑾這話說的很仗義。
請岑大夫,無論方子是否有錯,都是她徐若瑾一人承擔的事,即便是更改方子,那也是由她動手,而不用岑大夫分擔。
雖然這只是主動和被動的方式,但岑大夫卻心中感激不盡!
他被找來為世子探脈,這已經是有益于名聲的大事,可需承擔的風險卻被徐若瑾一人擔了下來,可謂岑大夫這一趟就是來鍍金掛名的。
岑大夫是個聰明人,徐若瑾說完,他便已想了清楚。
“愿為世子效勞!”他仍舊不卑不亢,朝著夜微瀾鞠躬行禮。
徐若瑾笑著上前,“就勞煩世子爺抬抬手,請這位岑大夫診脈吧,不過……我的方子可都是聽王大總管所說情況而開,若有錯,可是賴不著我的。”
笑臉一揚,那副氣人的模樣讓王老太監冷哼瞪她,“依著梁四奶奶之意,你方子上若有錯漏,還都成了咱家的不是了?”
“您說世子爺火燥氣虛,可若岑大夫號脈之后,說世子是陰寒體質怎么辦?那可就不是我的方子不對,是你說的不對,難不成要賴我嗎?”
徐若瑾一臉無辜,眼睛笑瞇瞇的成了兩道彎彎月牙。
只是笑容越迷人,王老太監越生氣!
因為這個表情和世子實在太像了!
這等出身的一個女人,就是妖孽,應該處死!
可這一句話,王老太監只敢在心里念叨念叨,是不敢真說出口的。
因為他不僅知道世子不贊成自己的想法,而且,他更惹不起梁霄!
冷哼一聲,王老太監別過頭去。
徐若瑾被晾了個冷臉子,也沒心思裝出賢良淑德,嘴撅的老高!
夜微瀾只覺得頭皮發麻,這一老一少真不知怎么就如此看不對眼……
他索性也不理,直接看向岑大夫,“就勞請岑大夫為本世子探一下脈,只是這事兒可莫要傳出去才好,為了身體探脈無妨,可若說為了個酒方子還勞請醫正大人的師弟迢迢跑來,我這名聲可就更沒法入耳了!”
他之前對外的名聲可是一吃皇糧的紈绔子弟,可真正見到他,徐若瑾才覺得傳聞果真不可信。
皇家絕無一個省油的燈!
梁霄對他那句話似左耳聽,右耳冒,感覺就是廢話一般,毫不理睬。
岑大夫只能立即點頭,朝夜微瀾鞠躬道:“都依世子爺的。”
夜微瀾點點頭,伸出手,岑大夫鋪好軟墊子,認真探起脈來,隨后又看了看徐若瑾剛剛開出的酒方子。
斗嘴歸斗嘴,但涉及到方子一事,徐若瑾還是格外認真的。
這并不是為了怕方子出毛病,再惹來那個老太監和夜微瀾的擠兌。
而是為她自己的問心無愧和對藥學的尊敬。
岑大夫也細思很久,才對這個方子做出了評價。
“大體上沒有問題,只是其中兩味藥還需要做丁點兒的修改。”
話音一落,王老太監當即就叫嚷起來,“看,還是方子有錯吧?幸好有大夫前來為世子爺探脈,否則依著你的方子釀了酒,真喝出問題來,你就是大罪!”
“閉嘴!”徐若瑾被這一尖銳細嗓打斷了思路格外不滿,“有本事你讓世子別逼著我開花香酒的方子啊?再者說了,你就那么盼著世子爺喝出點兒毛病來啊?”
王老太監橫眉一瞪,捏著蘭花指飛向徐若瑾,“你這個女人……”
“閉嘴。”梁霄又重復一遍這兩個字,隨后看向了岑大夫。
他開了口,王老太監思忖一二,倒真是把嘴閉上了。
夜微瀾伸手安撫住王老太監,看向岑大夫,“您繼續說,應該如何調整?”
岑大夫也是一腦門汗,心里也越發的佩服起自己那位身居醫正一職的師兄來。
皇族的人都極難伺候,自己才面對這一個就頭皮發炸,他****夜夜都伺候著那些人,過的哪還是正常人的日子?
心里這般腹誹,岑大夫嘴上道:“世子的身體的確火旺,四奶奶方子中去火的藥若單論熬藥來說,這個劑量正是妥當,因為還要釀酒,酒烈,所以這兩味藥可以略加二錢,另外氣虛一事也的確有,我建議另加一味或許更妥。”
岑大夫說的很含蓄,徐若瑾琢磨半晌,認真探討起來,“這個事情我也考量過,卻沒想到世子的火氣居然旺到這個程度,氣虛的藥我已加了不少,還要再加一味?這得有多虛啊,加一味什么更好呢?”
徐若瑾是在認真思忖,可她的話卻讓夜微瀾恨不能鉆了地縫兒里去!
這個女人,她到底是不是個女人?
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討論自己是否氣虛,這……他猛的看向梁霄。
梁霄聳聳肩膀,一副男人都懂的模樣,更帶同情的目光。
夜微瀾恨不能如螞蚱一樣氣的蹦起來!
這兩口子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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