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
不過長嫂如母,看在對方是長輩的份兒上,鳳情才懶得和一個風韻猶存的老女人計較。
“皇嫂說笑了,本王哪里又有那么大的面子呢,侄兒能惦記著給我接風洗塵,本王就感動的不行了。”
“王爺不責怪就好,”皇太后利索的就坡下驢,抬手道:“請入座吧。”
一行人依次入座。
一頓飯吃到中途,葉離枝不小心碰翻了茶碗,便由宮女帶著轉去偏殿換衣了。
皇太后適時站了起來,含笑道:“葉姑娘身子不便,哀家去瞧一瞧。”
鳳情看了她一眼,鋒銳的眉目中帶了幾分警告的意味,道:
“好啊。不過她身子現在嬌貴的很,勞煩皇嫂多留心一些了,若是磕了碰了,本王可心疼的很哪。”
“應該的。”
皇太后似是沒看懂他眼中的深意,高貴嫻雅的一笑,轉身去了。
“母后”
鳳帝看著皇太后毫不留戀棄他而去的背影,整個人頓時方寸大亂搖晃著身子站起來便想要跟上。
卻被橫里伸出的一只手摁著肩膀,用力的壓了回去。
鳳情調笑道:“女人家要去換個衣服,你跟去,像什么樣子還是留下陪皇叔喝幾杯吧。”
“不”
兩只小眼睛瞪大到了極致,鳳云堪稱驚恐的瞪著眼前的男人,恨不得馬上來個神兵神將,將他救走
“連跟皇叔喝杯酒都不愿意嗎”
鳳情笑問,嘴角勾起的弧度,卻與當年在他面前,將他的父皇綁在床上,仰面朝天,一張張的往父皇的臉上蓋黃紙并澆水,致使他逐漸窒息而死時一模一樣
他舉杯敬過來的手宛若索命厲鬼的尖爪,讓鳳云忍不住驚叫一聲,往后一退,過于肥胖的身子立即失去重心,連同木椅一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宮人們伴著重物落地的巨響齊齊驚呼,想要上前將他們四腳朝天的皇帝陛下從地上扶起,卻又在鳳情藏刀的淺笑下,不敢往前一步。
“侄兒這是怎了不想和皇叔喝酒,也不必怕成這樣吧皇叔是人,不吃人的。”
他像哄小孩一樣的語氣非但沒有將鳳云的恐懼打消,反而變得愈發驚懼起來,更加陷入自己的噩夢之中,無法自拔。
“不要過來不要殺我”
鳳云形象全無、近乎哀求般的神經質喃喃低語著,屁股一蹭一蹭,朝著大殿門口的方向挪去。
欣賞著他屁滾尿流、惶惶不安的狼狽模樣,鳳揚王卻感到心情很好的笑了,丟掉袖珍似的小酒杯,他拎起酒壺來,動作十分豪爽的一飲而盡。
清冽的酒水順著他揚起的脖頸順流而下,性感的喉結滑動,明明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面,卻讓鳳云的一張胖臉更加慘白。
就好像對方喝的不是酒,而是他的血一樣。
另一邊的偏殿中。
葉離枝正解著衣帶,皇太后便進來了。
她一愣,下意識的看了眼對方身上的衣裙,傻傻的問:“太后娘娘,您也碰翻了茶水嗎”
皇太后一怔,額上滑下三條黑線,不過大概太過習慣于偽裝,她的表情一瞬之間,便恢復了正常。
她含笑走來,緩緩道:“怕那些笨手笨腳的宮人們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這便過來看看了。”
葉離枝呵呵傻笑:“哪里,她們都伺候的很好,太后娘娘可千萬莫要錯怪了她們。”
“有葉姑娘這句話,哀家就放心了,葉姑娘宅心仁厚,將來一定會得上天保佑,誕下麟兒的。”
皇太后來到她的近前,拿過一旁宮女手中的木盤,那上面擺著一件新的衣裙,竟是要親自等著為她更衣。
受寵若驚的葉離枝一時簡直不知要該說什么好了。
“在席上,哀家見鳳揚王對葉姑娘照顧有加,看來葉姑娘和鳳揚王很熟啊”
她沒有直接問葉離枝與鳳情的關系,反而問他們之間熟不熟,這樣含蓄的問法顯然更加能讓人放下心防,樂于回答。
葉離枝干笑:“還好,半生不熟吧。”
皇太后繼續刺探:“那看來葉姑娘是鳳揚王的新寵了”
“呃,我”
下意識的想要撇清自己與那個混蛋的關系,但葉離枝轉念一想,又馬上想到自己現在是在鳳國的皇宮,面對的還是有包藏安如瑾的嫌疑人,自然不能大大咧咧的告訴她,自己不僅和鳳揚王沒半毛錢的關系,還是從大焱來的。
那只會讓皇太后對他們的戒心變得更加牢不可破而已。
她干脆閉口不言,只是微垂臻首,抿唇一笑,無數含義,盡在不言中。
落在皇太后的眼里,就好似她對此事羞于啟齒、正在扭捏羞澀的默認一樣,便了然的點了點頭,不再咄咄逼問。
等看著葉離枝換好衣衫,皇太后卻并未急著離開,反而將她拉到一邊的桌旁,命宮人上了茶,擺出了一副要與她長談的架勢。
葉離枝不解,這是要干什么是想給她燉心靈雞湯還是灌湯
她婉言道:“太后娘娘,那個衣服我已經換完了,若是見我遲遲不回去的話,王爺會擔心的。”
皇太后明朗高貴的一笑,道:“來之前哀家便與鳳揚王說過,是來找你,若是晚歸,他要怪,也該怪的是哀家。”
不得不說,這個皇太后說起話來,真的是說的比唱的好聽。
葉離枝只好擺出洗耳恭聽的姿勢,道:“不知太后娘娘想跟我說些什么呢我、我一介婦道人家,可是什么都不懂的。”
皇太后掩嘴輕笑,馬屁拍的格外清新脫俗:“葉姑娘聰華絕代,莫要妄自菲薄。”
隨后,又將她當成樹洞似的傾訴起來:
“我兒的樣子葉姑娘也看到了,他那么怕鳳揚王,葉姑娘可知是為什么”
哦哦,來了難道皇太后是想要離間她與鳳情之間其實根本不存在的感情嗎
葉離枝脊背一直,正色斂容,故作迷惑道:“這是為什么呢”
皇太后端秀的面容頓時沉郁了下來,語驚四座的說:
“因為就是他,殺了我的夫君,也就是鳳國上一代的皇帝,還是在我們母子的面前。因此,我兒一見到他,便如見到殺人的惡魔一般,驚懼害怕,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