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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氏僵直著身子跪在原地,不可置信的回頭看向自己的兒子。:
他以為自己為什么會這么說,還不是為了他
葉瀾止不住的冷笑連連,低頭睨向甄氏,那眼神分明在說:
大夫人,這就是你教導出來的好兒子
“天下可憐的人千千萬,你為何獨獨要救她還不是看上人家的美貌”
葉瀾毫不客氣的戳穿了葉逸文的骯臟心思,一片遮羞布都不給他留。
“若那個叫采慧是個丑女,頭頂生瘡,腳底流膿,你,還會出手相助嗎”
不等葉逸文想出理由來反駁,葉瀾又給了他會心一擊。
葉逸文那張厚到不能再厚的臉皮慢慢的紫漲起來。
是,他貪吃好色,不務正業,可是看在他是三皇子伴讀的份兒上,自他生下來起,就沒人敢這么當面數落他的不是
好色是男人的通病,他并不以為恥。
但是被自己的生身父親這樣用萬分嘲諷的語氣揭露出來,說他垂涎美色,說他佯裝大義,這簡直跟直接罵他是衣冠禽獸,是披著人皮的發情公狗差不多了
葉逸文只覺得對這對生身父母是越來越恨。
他們根本就不了解他不了解他在浪蕩的表象之下一顆多情的心不了解他的柔情似水,不了解他的風流倜儻
狹窄的胸膛里似乎有頭可怕的野獸正在憤怒咆哮,怒吼著就要破膛而出
葉逸文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了幾下,還是沒有將這股沖動給壓下去,在葉瀾充滿蔑視的目光下,突兀的唰的一下站起了身,轉身就要走
“我葉家不會要一個不但不能光耀門楣,反而會拖累整個葉家的廢物。你要是不想和安如公主成親,可以,隨便找個理由,自己抱病而死吧。”葉瀾近乎殘忍的說。
葉逸文肥碩的身軀狠狠搖晃了一下,背對著他的細長眼睛中射出憤懣而仇恨的光芒
“是我自己哭著求著要那個什么勞什子的公主成親的嗎”葉逸文頭也不回低吼,像只負傷的小獸。
“沒錯,圣旨是我去求的,”葉瀾死死的盯著葉逸文的背影,一字一字道:
“但我是為了哪個不學無術,根本無法繼承家業的豎子,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葉逸文氣的都要炸了,不想再聽到這個死老頭的聲音,撒丫子就跑了。
甄氏怕兒子想不開會做傻事,這是她最后翻盤的籌碼,可不能出一點損失
可她剛要起身去追,就被葉瀾死死拉住了胳膊,然后一把就將她甩向了一邊。
葉瀾的眼睛里一片冰寒,面無表情的看著甄氏,問:“你已經害死我一個兒子,還要再害死另一個才甘心嗎”
甄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老爺,你在說什么,為什么妾身一個字都聽不懂”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的不成樣子,既委屈,又無比驚恐。
“聽不懂”葉瀾嗤笑,用腳尖抬起她的下巴,看進她的眼睛問:
“在菜里下罌粟這件事,不是你縱容的嗎難道說,你一點兒都不知道”
甄氏一下子癱軟在地,可她又不甘心就這樣承擔下了害死自己兒子的莫大罪名不服氣的道:
“我們早先就問過大夫,那東西那東西若放的少,是根本吃不死人的”
誰知道那個貴婦的兒子是怎么回事啊,說不得是自己抽大麻抽成了那樣子,沒錢了想賴在他們的酒樓上訛一筆
“我管你放的少還是多,你放了,這就是罪難道失去一個兒子的教訓還不夠嗎,讓你執迷不悟到今天”葉瀾恨鐵不成鋼的大力拍桌。
平白無故失去了一個精心培養多年的兒子,說不窩火,那是假的
可葉瀾動用了所有的關系網,還是沒有查清楚葉槐卓是怎么死的
現場物證都在,茶里被人下了毒,而葉槐卓喝下去了,然后死了。
毒是誰下的
茶水的確是衙門里的人提供的,可沿著這條線往上查,根本沒有任何要害葉槐卓的嫌疑人
而進出過牢房的所有人也登記在冊,葉瀾細細的看了,買通獄卒去看葉槐卓的人,只有甄氏一人而已。
難不成,是甄氏害死了自己的兒子
葉瀾自己都要笑了,葉槐卓對于甄氏來說有多重要,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外面的人都在瘋傳葉槐卓是畏罪自殺,可葉槐卓的心理素質要是這么脆弱的話,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因為他是位不折不扣的嚴父,對待自己看重的兒子,更是從小就嚴苛以待
既然所有的可能都不可能,這樁案子無疑會成為一樁懸案。
可葉瀾的心里還有最后一個隱隱約約的猜測。
葉槐卓死前,經歷了什么
經歷了與紅綾勾搭成奸,然后又很快聽到了紅綾死去的噩耗。
失去愛人的痛苦,連他這個在宦海沉浮多年的老油條都有些受不住,更何況對于一無所知的兒子
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葉瀾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不想和甄氏再多說廢話,揮揮手讓她下去。
甄氏明明看出他的臉色難看,可心里又十分掛念著自己早先跑走的兒子,權衡利弊了一番后,還是爬起來向葉瀾福了福身子,轉身去追葉逸文了。
葉瀾在她走后冷笑了一聲。
他那么寵愛紅綾,也并不是沒有原因的。
甄氏的一顆少女心早就被利益、家業、兒子給全部占據,在她現在的心里,恐怕早就沒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了吧。
那么自己,又何須再多情
葉離枝在收到吳氏遣人送來的衣服時,只看了一眼,就讓桀軒去派送給城外的窮人。
靈鈺就站在一旁,隨手捻了下衣裳的料子,撇撇嘴,嫌棄道:
“都是下等貨,吳姨娘也真是大方,”隨即又瞥向那個送衣服的小廝,毫不客氣地嗤笑道:
“怎么,就送這些根本上不了臺面的東西來,你還要留在這兒等著要打賞不成”
那小廝被戳破了心事,臉一紅,連忙吶吶著告辭走了。
葉離枝無聲的嘆了口氣。
她從來就沒有指望過葉府想起過她,過冬的衣物也早就給他們幾個包括自己,全都置辦好了,哪怕吳氏送來的都是上等的好料,她也一點都不會留。
既然要斷,那就斷個徹徹底底,干干凈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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