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7.
類別:言情小說
納蘭心玥
書名:
師娘二字一出口墨香就再次愣住了,而她握住傷口的手也陡然一緊,眸光閃爍忽明忽暗,她整個人就像是突然間被人說中了心事一樣。不過,她并沒有抬頭看向陌離,也沒有看向其他人,以致于所有的人都沒有看到她的表情,更沒有發覺她的異常。
沉默未語暗暗的吸了一口氣,墨香壓下心中的不安,若無其事的說道:“多謝殿下的好意,只是想用清靈露讓皮肉再生用一次兩次是沒有用的,必須要長期不間斷的使用,而且次數越頻繁越好,靈氣也越濃郁越好。我知道殿下和無憂郡主關系好,也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幫我醫治,但北國之都的清靈露又有多少呢,郡主手中又有多少呢?”
顯然,墨香對于北國之都的清靈樹非常了解,也知道清靈露不是尋常之物,而作為剛剛歸來的清靈圣女風九幽身上肯定沒有多少。所以,她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反問陌離,希望能以此打消他的念頭。
眉心微擰心中思量,陌離先前只想著幫她治好手倒是沒有去想風九幽手上還有多少清靈露,經她一提醒方發覺自己真是太魯莽了,也太心急了。
清靈露出自北國之都,風九幽身上之所以會有完全是紫炎給的,那么紫炎給了多少呢?而上次她又拿了多少給妙音仙子呢?
陌離不知,也從未問過,以致于現在被問住了,不免有些尷尬:“的確如此,看來是我考慮不周,不過也沒有關系,即便是不能令皮肉再生,九兒的醫術多少還是能幫你減輕一些痛苦的。這樣吧,等我回去先跟九兒說說你的情況,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什么法子,等這兩天得了空我就帶九兒過來給你診脈,看你臉色不太好,到時再讓她幫你調理一下身體。”
對于心愛女人的醫術陌離深信不疑,也引以為傲,覺得不管是墨香的手被火燒過,還是其他什么疑難雜癥,她都可以治好,統統都難不倒她。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墨香打從心眼里不喜歡這種關心,也不愿意讓風九幽為自己診脈,見陌離契而不舍絲毫沒有要罷休的意思,她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后馬上就抬起了頭。
看著陌離十分客氣的說道:“殿下的心意墨香心領了,只是人上了年紀以后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病痛,都是些小毛病無需刻意醫治,無憂郡主身體虛弱,北國之都又這么冷,若是因為出來為我治傷再凍著了那就不好了。不過殿下可以放心,我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話必然會告訴殿下,到時再請郡主為我醫治也不遲。”
明明說的波瀾不驚,自始至終不管是語氣還是聲調都沒有任何的抑揚頓挫,平靜如水,可聽在陌離的耳中卻有一番不容置疑的感覺。
察覺到她是真的不想醫治,又考慮到風九幽的身體狀況,陌離沒有再強求,只淡淡的說道:“既如此那好吧,天快亮了,墨姨先去休息吧。”
語畢,他讓開去路扭頭看向站在門口的的侍衛吩咐道:“來人,送墨姨回房間休息!”
音落人動,那侍衛即刻行禮答應,然后畢恭畢敬的帶著墨香出去了。
望著她漸漸消失的背影,陌離剛剛消散不久的疑惑又再次涌上心頭,他心中不禁在想墨香為何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但不讓駱老為她易容就連診脈治病也不行。
她先前說男女授受不親,不讓駱老碰觸她的臉也屬正常,也說的過去,可是九兒呢,她可是女子,又僅僅只是把脈而已,為什么不愿意呢?
難不成真如她所言不愿意再治手,不愿意再想起以及提起那些上心的往事?
心中疑惑百思不得其解,正當陌離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莫言來到了他的身邊,見他目不轉睛的望著墨香離開的方向出神,伸手搭在他的肩上道:“她一連趕了幾天的路早已經是人困馬乏,若不是為了見你一面早就去睡了,她既然說要教你靈術以及助你對付白震天就不會離開,以后還有很多機會問她關于你母妃的事情,你不要心急,更不要著急。”
聞聲回神陌離微微一笑,即刻收回視線道:“兒臣并非心急知道母妃從前之事,只是在想墨姨為何不愿意治傷,難道她就真的不想讓自己的手恢復如初嗎?”
未語先嘆氣,莫言收回手看向門口有些悲傷的說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況且又不是天生如此,怎么可能會不希望恢復如初呢,只是正如她所言,一次次的失望之后便再也不想抱著希望,很痛苦,也很難過,尤其是再一次經歷失望之后便會絕望。人一旦絕望就會變的無所謂,再加上時間過去太久了,她也已經習慣了,能不能治好根本就不再重要了。”
雖然莫言的手并沒有像墨香那樣受傷,但他卻感同身受,也十分理解她的那種感受。二十年了,他在尋找愛人和兒子的過程中,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每一次失望都是特別嚴重的打擊,而且隨著時間越來越久越無法承受,最后一次幾乎是要了他的命。所以,他非常明白墨香為什么不想再醫治自己的手。
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沒有失望就不會絕望,不絕望就不會在痛苦的深淵中苦苦掙扎,故,情愿就一直那樣。
望著父親紅腫的雙眼以及一臉的悲傷,陌離覺得他一下子老了好多,也滿是滄桑,心中也不禁在想他這二十年到底是怎么過的?
他深愛著風九幽,知道愛上一個人是什么滋味,期間他們也曾生離死別,也曾經痛苦不堪,但都撐過來了,他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風九幽不見了,他會怎么樣。
二十年,多么漫長的歲月,如果換成是他的話恐怕一天也受不了,恐怕早就思念成狂已經瘋了吧。
僅僅只是那么想象了一下陌離就覺得心痛,覺得殘忍,覺得無法承受,他看著滿身滄桑的莫言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句:“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