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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當是京城里一個小有名氣的當鋪,據說已經有百年歷史了,當年在綏遠末年的時候毀于黃衫衛之手。無彈窗
后來崇德建元之后,永昌當的少東家找到了當年失散的當鋪朝奉、掌柜、伙計,重新開張。
少東家名叫胡永輝,父親名叫胡德勝,胡德勝已經癱在床上好幾年了,所以永昌當其實是掌握在胡永輝手中的。
胡永輝是個非常老實本分的人,為人也非常規矩,接手了永昌當之后,即便是生意上的來往也不會涉足那些煙花之地,只是規規矩矩本本分分做生意,而且不存在欺瞞與歧視的現象,不管是什么樣的客人來了都是一視同仁,而且價格也公道。
如此一來,永昌當的生意雖然沒有大的起色,但是收支非常穩定,而且在同行之中口碑良好,有些客人寧愿多走些路也會光顧永昌當。
這樣永昌當慢慢扭轉了虧損的情況,雖不至于異軍突起,但是有眼光的人都認為不久的將來永昌當一定能夠東山再起。
規規矩矩本本分分的胡永輝沒有娶妻,所以吃穿住用都在當鋪后面的小院子里,這不過是個兩進的小院子,帶一個跨院,鋪子里的掌柜、伙計、賬房、朝奉都食宿在這里。
白天五個伙計是輪班的,不當班的伙計就會出去溜達溜達。
到了夜色降臨,當鋪打烊之后,鋪子里所有的人便都回了院子里。
這一天,照舊如此。
胡永輝親自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看著伙計們下了門板,帶著人回到了院子里自己的屋子。
此刻天還沒有黑透,所以,屋子里也沒有掌燈,只是大方桌旁圍坐了十二個人。
一見胡永輝回來了,立刻都站了起來,問道:“大哥,我們可以行動了么?”
胡永輝此刻卸去了尋常生意人的謹小慎微,眉目間露出幾分精明干練之色,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們已經失敗了好幾次,這一次斷不能再失手了!”
一個伙計打扮的人忙道:“我們打聽的清清楚楚,那梁立儒與崇德帝真的生了分歧,今天還在大道學館的墻上踢了一首反詩!”
“這不可能!”胡永輝一擺手,“梁立儒這個人我知道,他不可能寫反詩的!”
“怎么不可能?”賬房先生道,“大哥可別忘了,梁立儒的夫人蕭鳳清可是因為蕭鳳梧才死的,聽說他們夫妻感情非常好,蕭氏死后梁立儒非常消沉。可見心里也是記恨崇德帝的。”
胡永輝道:“盡管如此,我們也不能這樣草率就下了決定,還是要注意觀察。若是當真如此,我們便動手!另外,我們鎖定的那些官員怎的全都被召進皇宮去了,是不是崇德帝懷疑到了什么?”
朝奉道:“大哥多慮了,不是因為出了肖遙那件事么,我們的人在酒館里聽到了淳于野和梁立儒的談話,崇德帝是想著如何架空了肖遙呢,這些官員都是手中有實權的,若是聯合起來還當真能夠令肖遙的作用等同于無。”
胡永輝點點頭,又問:“淳于野那邊怎么樣了?”
“淳于野傷勢果真很嚴重,崇德帝非常重視,已經派了那個姓張的大夫親自過來診治,”一個伙計道,“最起碼短時間內他是不可能動身了!”
胡永輝露出笑容來,“如此甚好,我們還是要多加注意,最好能夠斬草除根,你們這幾天盯緊了淳于野家,上頭給我們的命令是要殺死他,只要他還活著,我們的任務就不算成功。”
眾人齊聲應諾。
這樣類似的事情在京城里有五個地方同時上演。
第二天,梁立儒酒醒之后,立刻又跑去了大道學館,看到粉壁墻上的字跡都已經被鏟沒了,這才松了口氣,擦著冷汗從大道學館出來,不管是誰跟他說話,他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近來的大朝會他都沒敢去。
所幸這件事并未傳到蕭鳳梧耳朵里,所以梁立儒又松了一口氣。
可是因為他缺席了大朝會,所以受到了蕭鳳梧的點名訓斥。
梁立儒心情低落之下又到酒館買醉,不過這一次他身邊并沒有帶人。相府里本來有不少的護衛,每次他出行都會左右相陪,可是今日他卻看這些人都不順眼,一個個都打發了,只帶了一個小書童隨身服侍。
這一次的酒他只喝了一口便昏迷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卻是在一家雜貨鋪里,他喊了小書童幾聲,沒聽到小書童的回應,有些著急了,不禁叫道:“誰在這里?”
門一開從外面近來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含笑施禮,請著梁立儒到后面屋子里上座,自我介紹道:“晚生姓江,久聞梁先生大名,只是無緣得見,您乃是儒林領袖,文壇大家,能與您見一面,晚生當真是三生有幸!”
梁立儒沉著臉道:“我不僅僅是儒林領袖,我還是當今朝廷的丞相,你這樣把我請來只怕是另有圖謀吧?”
姓江的男子笑道:“先生何必這般戒備?坦白了說,晚生并不是大禹人,晚生是宋國人。”
梁立儒冷哼一聲:“難怪身上有一股脂粉氣息!”
姓江的男子也不生氣,仍舊笑呵呵地道:“先生在大禹的遭遇我等都聽說了,尊夫人的事情我們都非常……”
“住口!”梁立儒橫眉喝道,“休得胡言亂語!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用意,不過是想策反我罷了!實話告訴你,我梁立儒乃是忠臣,絕對不會做對不起朝廷對不起陛下的事!”
姓江的男子笑道:“梁先生又何必故作姿態?其實您心里對崇德皇帝還是非常不滿的,不是嗎?要不然您也不會多次酒后吐真言,更加不會在大道學館題下反詩!”
梁立儒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你跟蹤我?”
“算不上跟蹤,”姓江的男子笑著說道,“不過是仰慕先生,想要結交一番罷了。”
梁立儒握緊了拳頭,道:“既然如此,你可以去陛下身邊揭穿我,看看陛下信你還是信我!”
姓江的男子把目光落在了梁立儒微微發抖的雙拳上,露出一抹篤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