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章節)
作者:景福
李淑妃懶懶往后一靠,輕輕合上眼睛,輕描淡寫的道:“同是姊妹,本宮也不忍心李美人這樣嬌嫩的美人受杖刑之苦,便改為掌嘴二十吧。”
后宮處罰,除非觸及極傷顏面的事情,否則是不會張嘴的,否則頂著一臉的傷,實在是有傷大雅,便是奴婢,頂著一張傷臉也無法服侍主子,更何況這些嬪御還是侍奉昭帝的人。
如今李淑妃讓人給李美人掌嘴,還是再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那便是非但要讓李美人皮肉受苦,還要讓她在后宮之中抬不起頭來。
李美人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尖聲叫道:“你!你憑什么打人!”
李淑妃坐直了身子,雙眸之中爆射出兩道寒光,冷冷的道:“你的耳朵也不好使了?方才本宮說的明明白白,你以下犯上,口出不遜,理當受罰!”
齊康招手叫過兩個大力氣的宮女鉗制住了李美人,揚起手來左右開弓,便乒乒乓乓打了李美人二十個耳光。
這二十下下來,李美人好端端一張美人臉變成了豬頭,哭得嗓子都啞了。
李淑妃故意嘆了口氣,道:“李美人,本宮念在你是初犯,今日只給你這樣一個小小的教訓。奉勸你啊,以后還是要管好了自己這張嘴,當心禍從口出。這還是本宮脾氣好呢,若是換了當日的左貴妃只怕咱們就見不著了。”
李美人打了個寒戰,捂著雙頰往后退去,盈滿淚水的眼睛里滿是懼怕和悔恨。
李淑妃挨個掃視了其余眾人一眼,淡淡問道:“還有誰不服?”
眾嬪御全都低下頭去。
李淑妃繼續說道:“本宮說了,連本宮來了都要被拒之門外,你們又憑什么認為陛下會召見你們?陛下如今身子不好,你們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用意也不用本宮點明了。你們還是歇了這個心思吧,當心弄巧成拙!”
梨蕊輕聲說道:“前朝大秦第五代皇帝閔帝,暮年之時身體虛弱,然而有新進宮嬪想要邀寵,結果便帶累得閔帝死在了某位美人的床上”
眾嬪御全都打了個抖,這件事似乎她們初初進宮之時負責教導房中事的嬤嬤便給她們講過,服侍皇帝的時候一定要注意節制,不能勞碌了圣體。
“本宮也是為了諸位妹妹好,”李淑妃撫了撫額,“反正前程都是你們自己的,你們自己不愿意要,難道本宮還要硬塞給你們不成?本宮受陛下所托與賢妃妹妹一起掌理六宮,還有很多事情要辦,就不在這里陪著諸位妹妹了。大家都散了吧。”
有了她前面掌嘴李美人立威,大家也都知道她不是紙糊的老虎,雖然她口中說的客氣,但卻沒人敢等閑視之,不過眨眼功夫,這些嬪御便都散了。
李淑妃淡淡勾了勾唇,抬眼看了看緊閉的錦祥宮宮門,吩咐道:“回宮,請賢妃妹妹過來敘話。”
鄭賢妃在綏寧宮中歡歡喜喜挑著衣服,準備過一兩日便把陳王蕭鳳久叫進宮里來說話,問問他監國的感覺如何,是不是大權在握十分志得意滿?
若要長長久久享受這種高居頂峰的感覺,那便要全力去爭!
如今能夠和他有一爭之力的只有一個趙王蕭鳳梧了洛王蕭鳳宸若是沒有失蹤的話,也是一個勁敵,但如今他生死不知,便可排除在外了,至于那個八皇子,還是個吃奶的娃娃,更加不用考慮。
鄭賢妃瞇起眼睛來,似乎已經看到自己的兒子穿著明黃的龍袍,頭戴十二冕旒冠,坐在那高高的九龍寶座上接受群臣朝賀,而自己便是風光無兩的一國太后!
想到得意之處,鄭賢妃不禁笑出聲來。
手中拿著的簇新的賢妃衣袍也覺得輕如鵝毛,下一刻自己似乎就要飛起來了。
正美著,忽聽有人稟報:“淑妃娘娘請您過去議事。”
鄭賢妃勉強壓下翹起的唇角,道:“容本宮更衣。”
慢條斯理更衣完畢,鄭賢妃對鏡整理一下儀容,覺得自己眼角眉梢俱是志得意滿,不由得伸手揉了揉臉,自己這副得意的樣子還是不能讓更多人看到,免得說自己輕狂!等自己真正坐上了太后的位子,再炫耀也不遲!
鄭賢妃坐上暖轎來到景陽宮中,和李淑妃見了平禮,彼此落座。
李淑妃見鄭賢妃眼角眉梢都掩飾不住喜色,便恭喜道:“賢妃妹妹大喜啊!”
“何喜之有?”鄭賢妃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借此掩飾嘴角的笑意。
李淑妃一邊吩咐梨蕊上茶點,一邊笑道:“陛下不是已經指定了陳王監國么?這對妹妹而言不是喜事一樁?皇上這么多兒子,除了當年的太子,可沒有哪個監國過的。”
鄭賢妃的笑容還未展開,心頭便是一震,暗罵自己大意,平時還不忘敲打自己的兒媳婦讓她多長個心眼兒,其實最缺心眼兒的那個人是自己才對!
她干咳了兩聲,壓下笑意,說道:“姐姐可說差了,這監國也未必便是一件好事。雖然說表示皇上看重陳王,但是這也是對陳王的一大考驗,若是陳王辦壞了一件差事”
說到這里,她自己先打了個寒戰,是啊,萬一四郎出了什么差錯,那可是一輩子的把柄,說不定以后也完了!
一念至此,鄭賢妃登時覺得屁股底下像是長了刺,再也坐不住了,急忙站起身來告辭:“妹妹突然想起來綏寧宮中還有些事亟待處理,便不叨擾姐姐了,姐姐若是有什么事情咱們稍后再說啊!”
說罷鬼趕腳似的,急匆匆回去了。
李淑妃彎起的唇角慢慢抻平,變成了一個嘲諷的弧度,冷冷的目光慢慢掃過鄭賢妃用過的那只茶杯,看到杯中所剩不多的茶水,抻平的唇角又慢慢揚起。
梨蕊走過去,衣袖拂過桌面,那只茶杯滴溜溜打了個轉,緊跟著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收拾了吧。”李淑妃淡淡說了一聲,轉身回內殿去了。
梨蕊噙著一絲笑意,不緊不慢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干凈,口中還若有若無哼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