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唯一跪在地上沒有動。
“喂,可以火化了!”工作人員嚼著口香糖喊道,“你們一個在外面吐,一個在這邊跪著不起是什么意思?”
江唯一跪著仍是不動,眼淚不停地落下來,掉落在地板上。
姐姐和媽媽到死,她都不能弄一個像樣的葬禮,她們在地底下呆太久了,太久了……
一定很寂寞。
“小姐,你不說話,我們就推去直接火化了!”工作人員見江唯一不說話,于是關掉哀樂,幾個人直接推著離開。
一陣腳步聲忽然響起,從送別廳的門口傳來。
幾個正在推走遺體車的工作人員都紛紛停下來,轉眸望去,一個個驚得瞪大眼睛,手都不由得落下來,僵硬地站在那里。
低沉的腳步聲響著,踩在干凈的地板上,在空曠的廳里有著回聲。
誰來了?
誰還會來。
江唯一從地上慢慢直起身子,仍然跪著,轉過身往后望去,只見無數穿著黑色西裝的手下全都堵在門口,密密麻麻的,擋住了陽光。
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他們前面。
是項御天。
他站在那里,踩著一雙黑色的鞋,長褲包裹著筆直修長的雙腿,襯衫漆黑,領口松了兩顆扣子,外面套著一件墨一樣深的風衣。
他怎么來了。
項御天的手上捧著遺像,遺像上是爸爸、媽媽、姐姐以前照過的全家福,是很早很早以前的照片。
江唯一跪在那里,心口狠狠地震動。
項御天站在那里,身影頎長,在地上投下影子,一張削瘦的臉絕美,五官妖冶,一雙狹長的眸直直地望著她,目光深邃,低沉的嗓音透著薄怒,“江唯一!誰允許你一個人回來處理后事?”
誰允許你一個人……
聞言,江唯一呆呆地望著他,眼淚一下子滑落下來,說不清是難過還是委屈。
“項御天!”
江唯一從地上爬起來,不顧一切地往項御天跑去,投進他的懷里,緊緊地摟住他,哭著說道,“我處理不好,我一個人什么都處理不好……”
她想給媽媽和姐姐好好地辦一下后事都不能。
沒人幫她。
沒人好好幫她,她一個人不知道怎么做,完全不知道怎么做。
項御天一手拿著遺像,一手擁住她的身體,聽著她靠在自己胸膛前失聲痛哭,心口震了震,他的目光越發地深,薄唇微張,一字一字道,“江唯一,我來了,什么都交給我。”
“把一切都交給我,你不用慌,聽到沒有?”
“嗯。”
江唯一靠著項御天,雙手用力地抓住他身上的衣服,仿佛抓著救命稻草。
她用力地點頭,眼淚不斷地落下。
其實,她真得不知道一個人該怎么做,完全不知道。
外面。
一群手下后面,安城遠遠地站著,他氣喘吁吁地站在那里,望著送別廳的方向,從手下們站的縫隙間,他隱隱約約望見江唯一奔向項御天時的樣子。
那個模樣,就像人在絕望中突然見到神出現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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