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如翎感覺到自己心臟輕輕縮了一下，一陣酸楚從里面蔓延開來，他心翼翼把唐晚晚抱在懷里，如同抱著他最珍愛珠寶。
回到了臥室，他輕手輕腳把唐晚晚放在了床，給她蓋了被子。
“如翎，你今晚還要工作嗎？”
唐晚晚一接觸床鋪睜開了眼，眼睛亮晶晶著他。
“不。我洗個澡陪你睡。”
她果然笑了起來，跟個孩子一樣。
晏如翎知道，唐晚晚是怕他又去書房熬夜了，才故意這樣問他。
見晏如翎今晚不打算熬夜工作，唐晚晚心滿意足躺在被子里，很快睡著了。
晏如翎洗了一個熱水澡，出來時候沒穿拖鞋，輕手輕腳來到了床邊。
他動作靜止，并沒有很快爬床，只是站在床邊靜靜著唐晚晚睡顏。
室內燈光調得很暗，模糊了他視線，晏如翎抿住了嘴唇，把呼吸放慢，不去發出一丁點聲音吵醒她。
他想她幾眼，這個晚，或許是他們最后一個平靜相處夜晚了。
這個晚，晏如翎還能愛唐晚晚，還能寵著唐晚晚，還能這樣子靜靜著她。
再也不會有這樣一個晚了。
晏如翎在心里輕輕道，再也不會有了。
這樣一想想，簡直讓人難以忍受。
難以忍受痛苦。
他想起夏綿然罵他，他自以為是，唐晚晚或許愿意陪著他走完這最后一程。
而他最怕，是唐晚晚知道。
他不能讓唐晚晚陪著他，他不能讓她眼睜睜著他去死，不能讓他們孩子，一生下來沒有爸爸。
算是百分之五十機會活著，他也不敢去賭。
唐晚晚是他死穴，他從不敢拿她去賭博。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久，只覺得寒氣從腳底一點一點竄了來，從手指經過心臟，渾身發涼。
“嗯……”
睡在床唐晚晚轉了一個身，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揉了揉眼睛，睜開眼向他，她聲音啞啞，睡意未消：“如……翎？”
“嗯？”晏如翎裝作剛出來那樣子掀開了被子，他帶著寒氣身子讓唐晚晚瑟縮了一下，然后又像個火爐那樣窩進了他懷里，試圖溫暖他。
“你剛洗完澡嗎？身冷……”她伸出手摸了摸他胸膛，柔軟指尖碰了碰他皮膚，低聲埋怨道。
“冷嗎？要不要我先暖一暖在抱著你睡？”
“不要……”唐晚晚哼了一聲，緊窩了進來，“睡吧……已經很晚了。”
“睡吧。”
唐晚晚很快睡過去了。
而這一個晚，對于晏如翎來，注定是一個無眠之夜。
他視線落在女子柔美臉，臉堆積起來笑意一點一點融化，只剩下一個悲傷表情。
燈被關了，只有月光從窗臺流瀉進來，靜靜鋪在了地板。
夜涼如水。
晏如翎徹底領會到了心冷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