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光霽輕輕舒了口氣，心中的疑慮盡去，緩緩開口道，“你想跟我談什么？”
“想跟你談的事比較多。”蘇舞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目光幽幽看著不遠處的男人，漫不經心道，“不如我先告訴你，前世的你是怎么死的吧？”
宋光霽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摸了摸鼻子，微笑道，“塞琉古斯上的竊聽器，我今晚就給你拆除，不過定位追蹤裝置還是得留著，原因相信你也明白。”
蘇舞冷哼了一聲，沒好氣道，“該聽的不該聽的你都聽完了，現在說拆除還有什么意思？”
宋光霽長長的睫毛微微下垂，嘴角勾勒出溫潤柔和的弧度，聲音優雅又富有磁性，“不該聽的怎么會聽呢？至少你和晟澤房間里那些事，我是絕對沒有偷聽過一絲一毫的……”
“宋光霽，你去死吧！”蘇舞抓起靠枕狠狠砸過去，雙頰被氣得通紅，猶如盛開的嬌艷玫瑰，“要是以后再被我發現你窺探我的，我就……我……”
蘇舞“我”了半天，郁悶的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任何能威脅到這個男人的手段。
論武力，現在連端木磊都還沒追上他，自己這個徒弟能拿他怎么樣？
論心智計謀，這世間能有幾個人不是被宋光霽碾壓的份？
唯一能拼的好像就只有……情人？
宋光霽好整以暇地拿過茶杯喝了口茶，正要開口。
蘇舞突然雙拳一握，冷冷道，“你們要是再敢隨意窺探我的，我就讓墨晟澤晚上都滾去和你睡，反正你們兩個狼狽為奸，玩的開心的很。”
“噗”蘇舞話音未落，宋光霽一口水已經噴了出來。
他連咳了好幾下，才抽過紙巾擦干了水漬，臉上的表情無奈又哭笑不得，“好吧，蘇大小姐，我保證沒有下一次，無論是塞琉古斯還是你的臥室，這樣總行了吧？”
蘇舞比了個示威的動作，才收斂心神，回歸正題，“原本，前世的事除了云馨我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的，尤其是墨晟澤。”
“哪怕現在，很多事我也沒辦法當著他的面說。因為，一直到我臨死前的幾個小時，我還恨那個世界的墨晟澤到入骨的地步。”
“重生后會選擇和他在一起，雖然也有一部分是因為他最后的救命之恩，可更多的卻是因為我對段景琰的恨。其實當時心里隱隱有一個念頭，既然他都能和陷害我算計我的蘇瑩在一起，為什么我不能和墨晟澤在一起！”
蘇舞輕輕嘆了口氣，聲音中充滿了難以排解的悲涼，“這些事，這些骯臟齷齪的念頭，我希望他一輩子都不知道。墨晟澤他只要知道，這輩子的蘇舞是愛他的，只愛他一個人的，就足夠了。”
宋光霽點了點頭，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那么你想跟我說的是，前世的局勢變化？”
“是的。”蘇舞點了點頭，“我的記憶一開始被段景喧催眠，所以常常出現斷片和混亂。可是，哪怕我的記憶恢復了，還是有很多事想不通。我依舊不知道段景喧的布局和謀劃是什么，前世的墨晟澤是如何應對的，又被逼到了什么地步，墨梟淵的打算又是什么……我想能解決我這些疑惑的人，只有你了。”
宋光霽擺出傾聽的姿勢，蘇舞就開始緩緩將自己前世有關墨晟澤和段景喧的記憶，一點點復述出來。
說到宋光霽死時那一幕時，蘇舞忍不住偷看了一下宋光霽的臉色，“你與段景喧和段景琰到底是什么關系呢？”
宋光霽的神情似乎有些發怔，蘇舞問出口后，他半晌才回過神來，手指輕輕撫摸著溫熱的杯壁，聲音仿佛離得很遙遠，“段景琰和段景喧是我的表弟。”
什么？表弟？蘇舞一下子張大了眼睛，可是宋光霽下一句話，卻讓她驚得整個人差點從沙發上摔下去。
“晟澤，也是我的表弟。”
“這……這是什么意思？”蘇舞難以置信道，“難道段景琰和墨晟澤有親戚關系？不對，難道你們四個都是親戚？可是這不科學啊，如果真的有親戚關系，段景琰他們為什么那么恨墨家？”
宋光霽屈起手指，輕輕敲了敲杯子，輕聲道，“你繼續說下去吧。”
蘇舞看他的姿態，就知道他不想談下去，也或者是墨晟澤不想讓自己知道，所以他才無法說。
蘇舞不再強求，把前世發生的事，按照時間順序，零零散散地講出來。
宋光霽的表情，一直維持著微微皺起的眉頭，和嘴角漫不經心的笑容，直到事情全部講完。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復雜又黯然的光芒，輕輕嘆了口氣。
“宋光霽，你知道沈槿言是怎么死的嗎？段景喧又為什么要幫助蘇瑩綁架我？”
宋光霽抬起頭看著蘇舞，蘇舞無法去形容他此刻的眼睛，似是悲憫，又似是柔和，帶著讓人說不清道不清的驚悸與慶幸。
可是這種復雜的眼神一閃而逝，宋光霽忽然站起身，笑著拍了拍她的頭道，“蘇舞，不要再去追求所謂的真相了，那不過是你的一場夢，與你已經再無瓜葛。”
他頓了頓，聲音輕柔道，“我很慶幸你經歷了那么多，還能保持這樣的心性，并且給了我們所有人重來一次的機會。你救了小磊，改變了晟澤，其實也相當于救了我的命。我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
蘇舞咬牙切齒，說這么多廢話，這是明明推演出了真相，可是就不打算告訴自己的意思嗎？
宋光霽看著她豐富的表情笑道，“這個人情，你隨時可以向我討要。墨晟澤和墨星的病不計算在內，你可以好好想想。”
說到墨晟澤的病，蘇舞馬上把前世的真相拋到了腦后，其實她和宋光霽說那么多，最重要的不是探尋真相，而是希望宋光霽能做好準備，不要被墨梟淵和段景喧坑了。
“我到底什么時候可以開始接觸墨梟淵？”
宋光霽微微一笑，緩緩道，“很快，等我手上的東西準備好，你去見墨梟淵，他一定會把你當祖宗一樣供起來，到時你接近實驗室就會很容易。”
有什么東西，能讓墨梟淵把自己當祖宗一樣供起來？
蘇舞看著宋光霽臉上那溫潤的笑容，不知道為什么，滿心的疑惑化為一股不妙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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