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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牢之中，空蕩蕩的，這個地方原本已經廢棄了，里面也沒有別的人，現在便是慕離和蘇武兩個人而已。
冰涼的水帶著一股難聞的氣味，蘇武和慕離正好是在面對面的單獨牢房之中，這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而已。不過，這水牢之外，應該是已經有重兵把守了。
“過了多久了？”從進來開始，不知道沉默了幾個時辰之后，慕離終于開口說道。
“不知道。”蘇武想來耐得住寂寞，別人不說話，他是絕對不會說話的，不過現在對慕離倒是沒有那么的冷漠了，畢竟現在兩人在同一條船上，“大約兩三個時辰吧。”
“你說皇上去過鳳鸞宮了嗎？”慕離又問道。
蘇武抬起頭來，隔著牢房望了一眼在對面被雙手被吊著，胸口一下都被浸在水中的慕離，過了幾秒才說道：“難得你還這么關心皇上的安危。”
“自然是關心的。”慕離說道，“他待我如何，你是最清楚的人，不說從前，只說近段時日。”
“還以為你是睚眥必報的人，我曾以為你和皇上的恩怨是最不可能化解的，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卻不想，成為了現在這個局面。”蘇武說道，他難得的會說這么多話，“本來因為宋清淺的事情，我一直希望你可以死的，現在也不那么想了。”
“你喜歡宋清淺啊？”慕離又問道，她記得自己好像從前也問過這個問題，不過當時蘇武似乎是沒有給她答案的。
“喜歡？不知道，只是覺得她也是個可憐之人罷了，比我更加可憐。”蘇武淡淡的說道，“也許，在她身上像是看到了自己吧。”
“你與她，不一樣。”慕離仔細對比了一下，然后發現蘇武和宋清淺真的沒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你們，嗯……我也不知道，這些事情，只有你自己去感覺的。”
“是啊，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蘇武說道，頓了頓，又補充道，“我曾覺得宋清淺的死，是你造成的，后來慢慢的才明白，她是自己逼死了自己。”
“有的執念是很可怕的，曾經我也是這樣的人吧。”慕離低聲說道，“你能夠想通，不再想要我的命，我已經很感激了。第一次和你說這樣多的話，沒想到便是說這些。”
“嗯，不說這些，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蘇武說道，頓了頓，又道，“眼下的處境，你有辦法嗎？”
“暫時沒有。”慕離搖頭，“囚在這水牢之中，可能幫助我的人都被抓住了，還等著我去救，皇上去了鳳鸞宮，所有的事情都朝著最壞的方向在發展著，說實話，我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么？”
“第一步，你逃出去。”蘇武干脆利落的說道，“第二步，去找千鳥軍，要比動手處理千鳥軍的人更快，第三步，帶著千鳥軍的人，救出江濤和白頭翁，帶去安全的地方，安頓下來，研制解藥。”
慕離也抬頭去看了蘇武，冷靜的聲音，有條不紊的話語，難得他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有這樣的心境。
“只怕不是很容易。”慕離輕聲說道，“玉丹錦現在最想對付的人，我想應該是我，不然她不會抓走紅玉，殺害杜仲。我的任何行動，她都會非常留意的。”
“那又如何？”蘇武反問了一句，“將這些事情置之不理，絕對不是你的風格。”
慕離沉默了，再次看了看在昏暗的光線下的水，又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空蕩蕩的感覺，最后只是說道：“這個水牢，不是那么容易出去的。”
“我有辦法。”蘇武說道，“我想，沒有人比我更熟悉這個水牢，包括皇上。”
慕離一愣，隨即說道：“是啊。”
“你出去之后，一定要救皇上，他是明君，沒有他，宋國還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沒有他，宋國依舊是梁國的附屬國，百姓的收成一大半都給了梁國，民不聊生。沒有他，邊界的蠻夷還在不斷的侵襲和蹂躪，他不應該被控制，不應該成為梁國的棋子，不應該讓他的威名收到任何的損害。”
“你說得對。”慕離倒是沒有猶豫，點頭說道，“我會想辦法的，盡一切所能，用所有手段。”
“嗯。”蘇武點頭，正想繼續說什么，卻突然停住了話頭，看向了那邊門口，壓低了聲音，“噓，有人進來了。”
隨著蘇武的話才剛剛落音，便聽到了果然是有石門開啟的聲音，有人從外面踱步進來，不知道會是誰，也不知道會做什么。不過看蘇武的眼神和表情，只要有人進來，便是機會。
“朕很好，你們兩個人大可放心。”來人還沒有見到慕離和蘇武便已經開口，聲音平靜。
是宋凌軒，慕離沒有想到，蘇武也沒有想到，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他應該已經去過鳳鸞宮了，到了鳳鸞宮之后，發生的事情，他們都不知道。
“皇上。”宋凌軒到了兩人之間的走廊之上，蘇武先說話了，審視著宋凌軒，“你……”
“朕很好，不要讓朕重復第三次。”宋凌軒緩緩的說道，“也不要低估了朕，區區一點兒藥物而已，想要毒害朕，影響朕，不會那么容易的。”
區區一點藥物？慕離詫異的想著，看向宋凌軒的眼，雖然光線昏暗，但她還是能夠隱隱約約的看到他眼底那淡淡的灰，雖然他此時的眼神是足夠清醒，也足夠冷漠的。
不，沒有解毒，但是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直接被玉丹錦操控，可那藥不會那么簡單的，玉丹錦也不似毫無準備的，只是鳳鸞宮發生的事情，不得而知。
“那么現在玉丹錦如何？”慕離又問道。
“玉丹錦嗎？”宋凌軒不疾不徐的語氣，看著慕離的眼神也是那么冷漠，“她是朕的皇后，能如何？在鳳鸞宮好端端的……唔，也不能說好端端的，藥物的傷害和反噬還是很厲害的。”
慕離沉默，真的不知如何去判斷現在的宋凌軒，更不知如何去應對了。
“對了，慕離，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宋凌軒突然說道，“密探回報，說原本離開了督陽城的玉笙寒，在聽說你被扣押的時候，秘密折返，朕想，好戲要開場了。”